一 英雄伊利亚特 1 (1/2)

我和伊利亚特?西米蒂斯少校一起上了人力车。少校告诉车夫一个餐馆名字，看来他早有准备。

我之所以答应邀请，主要是因为列车上的那段邂逅。西米蒂斯少校当时给我的印象很好，我还记得他把坐在自己屁股底下的军用背包让给我坐，见我晕车把他的水壶给我。这些小事虽小，却让我印象深刻。

但和上次见面相比，也有点不一样了，上次给我的感觉，西米蒂斯少校很随和，更不乏温柔细致，有些大兵的痞气，这次见他，言行举止非常礼貌，礼貌得简直一丝不苟，已经有了几分贵族的傲慢，显得有些做作，失了平易。他正在快速进行身份的转变，比其他人更加积极的为授勋后准备，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从外到内典型的贵族。这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我并不是说有野心不好，让也有野心，男人有野心其实就是有上进心，我只是不喜欢大贵族傲慢的样子。但想想自己现在被孔拉德夫人改造的模样，如今我走在大街上已经有平民给我让路，称呼我为“尊敬的女士”，实在不能苛责别人。我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好是坏，但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我离那个松鼠一样的小镇女孩已经渐行渐远了，也许，有一天我会变得过去的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似乎有点可怕。

西米蒂斯少校问：“您是否觉得我冒昧前来太过无礼？”

瞧，连他的说话方式也变得象贵族一样客套，显得有点虚伪。我其实挺喜欢谢尔盖追求娜塔莎的方式，那么坦率，坦率的有点傻，很可爱。

“不，我很荣幸。”我说。啊！我立即意识到，自己也相当客套和虚伪。

西米蒂斯少校淡淡笑，接下来的话太过坦诚，露骨得让我害羞又害怕：“那天，在列车上，您的身体不小心接触到我，我就决定要对您负责了。”

“啊？您、您、您──”，我臊得语无伦次，“您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我叫道。谁会愿意因为一次无心之失，就把自己的一生绑定？我可不想因为这种原因嫁人。

“我不觉得委屈。”少校道，“我在家乡时，从动影上看到了您，美艳无双！我对我家里人讲我认识您，当时我父亲便说：‘伊利亚特，你一定要把这个女孩娶到手，多体面的女孩啊，我要她作我家的儿媳！’然后，我就赶快进京了。”他郑重问道：“李小姐，我来得太晚了吗？”

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说“晚了”，就等于直接拒绝他，可如果我否定，那和说“我愿意嫁给你”有什么区别。伊利亚特?西米蒂斯在用隐晦的方式强迫我答应他。这是个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不考虑别人的意见。

我回答：“西米蒂斯少校，我无法现在答应您。”我看到他的脸上显出一丝恼怒，大概想不到我会拒绝他吧，但我并不是要把彼此的路封死。我郑重道：“少校，我对未来的态度非常非常认真，我不想因为一次偶然之失就糊涂决定自己的一生，而且是两个人的一生。我希望在决定前能够先了解您，您愿意让我了解吗？”我把问题推回给他。

少校并不高兴，他的眼睛变冷，但他很敏捷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温和笑道：“当然，女士。”

我一直盯着他的脸色，看到他笑了，不由得舒了口气。这个人脾气也许不算好，但能够控制自己，倒让我放了心，否则，如果象酒馆老板娘的爵爷一样缺乏自我控制，我嫁给他后会经常挨打。我开始打醒十二分精神观察这个为我而来的人，而且决定晚饭后想办法把他带回家让见多识广的阿方索先生替我把把关。毕竟，这关系到我的一辈子，慎重，慎重！

餐馆到了。西米蒂斯少校抢先下车，然后优雅扶起我的手，搀扶我下车。瞧，他确实已经准备好当贵族了。而我呢，等到他下了车向我伸出手，才装模作样的慢慢走下来，要是在以前，我早就松鼠一样自己高高蹦下来了。人的改变真可怕。

餐馆很典雅，从着装看，进出的都是体面人，但也算不上特别上等的人，大贵族们的俱乐部我们平民连门也不能靠近。侍者引着我们在窗边一个较好的位置坐下，把菜单拿给我。我点了一个看起来又便宜又可口的菜。少校却点了好几个价格非常贵的。我本想提醒说不必破费，但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怕说了他会觉得折了面子。

我们的桌子上摆了一整套餐具，菜上来后，我等着男士先动，但少校一直坐着不动。我马上猜到他还没把礼仪学全，但他也不问我。其实我是完全不在乎他拿切肉的刀子切甜点，或者用喝汤的勺子吃布丁，只要吃得香就行了，就象让吃饭的样子，呼噜呼噜，让人一看就觉得饭菜很好吃，也被激起食欲，而且让一边吃一边拿眼睛温柔望着我，那样吃饭很幸福。

“菜色太好啦，我已经忍不住品尝了，请原谅，我可以先开动吗？”我问道。

“请用。”

于是，我铺好餐巾，拿起酒杯，他偷瞟我一眼，也跟着拿起杯子，我拿哪把刀，他也同样提起刀……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几分钟后，我把所有的餐具都演示了一遍。少校很精明，醒悟到我在做什么。他满意的笑起来：“李小姐，您已经是一位高雅的淑女了。”

“谢谢，我正在努力。”我回以微笑。我正在努力了解这个人。他并不复杂，表情都写在脸上，不象银面人城府很深，我从来看不出银面人的心理，少校好读懂得多，虽然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