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2)

大宁皇朝，天乐十五年，九月廿一晚，

南书房内传来了大宁国当今帝君东方文博的浑厚的声音，

“睿儿，你也过来看看今届新科进士能进入殿试的考卷吧。”

一位身穿一袭明黄色衣袍的中年男子离开了那把他坐了整整十五年的金丝楠木双龙戏珠椅，双手后挽，绕过那张同样陪伴了他十五年的金丝楠木案几，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了对面的罗汉床上半躺了下来。

“是，父皇。”案几前的男子恭敬地应着。

穿着深紫色蟒袍的男子眉清目朗，仪表不凡，他伸手从案几上拿起五张文卷，仔细地看着。

东方文博一手托着茶碟，一手捏着茶盖轻轻拨弄着茶水面上的细小气泡，然后吹了几口热气，缓缓地抿了几口。这是今年新贡的雪上银针，色泽清淡，入口先清香而后回甘。这是他最喜欢的茶，正如眼前这孩子是他最宠爱的妃子雪贵妃所生。

东方文博看着东方思睿那俊俏不凡的容颜，仿佛看到了他此生的至宠爱的雪贵妃就站在他的面前般。东方思睿是他的第六个儿子，也是瑞雪留给他的唯一一个血脉。

犹记得当年雪贵妃临终前，跟他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瑞雪不求我儿继承王位，只求皇上能念在臣妾陪伴多年的份上，必保思睿的一世平安。”

其实当年的思睿才刚满三岁，但已表露极其聪明伶俐的一面，但瑞雪要求保儿平安，是以当年，他立当今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东方思铭为太子。时至今日，似乎他的决定是对的，太子有当今皇后撑腰，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边，而他们的爱儿也能在相对平安的环境下长大成人。

看着思睿举止高雅，看着他处事精明能干而又懂得韬光养晦，看着他谈吐大方，出口成章。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觉得很欣慰。

“父皇，这张文卷写得不错，文章思路清新，涉面远广而结合实际，而且看其笔迹观其心，此人行事光明磊落，如好好引导，即使担当朝宰相一职也不为过。”东方思睿深邃的双眸依然凝视着手里的文卷。从文卷里，他隐隐可以看出此士子所勾勒的一幅前所未有的繁华景象。

东方思睿将文卷递给了已走了过来的他的父皇。

“嗯，文思不错，金銮殿上可以再看看他的答辩如何。”东方文博赞赏地看了思睿一眼。

其实这些他之前就看过了，唯有这张最引起他的注意，能有这样清晰思路看清形势并作出长远措施的，他继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才思敏捷的人。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更让他欣慰的是，思睿和他的所想都是这么一致。只可惜答应了瑞雪要保思睿一世平安。如果将他立为太子，首先不会放过他的便是皇后背后的家族势力。连他也得忌惮三分。

一个月后，洛府前庭，

“臣，洛延渊，谢主隆恩，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洛延渊双手接过了圣旨，缓缓起身。“有劳李公公，这是洛家小小心意，请李公公笑纳。”莫如霜将丫鬟递过来的钱袋交给了这位李公公。

“恭喜呀，洛大人，以后洒家还得请洛大人多多关照呢。”内侍府李公公一边接过了洛夫人递过的沉甸甸的钱袋，一边笑意满盈地说着。

“李公公客气客气，当今朝堂，有谁不知道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呢。洛某以后还得公公多多关照才是。”洛延渊作了个辑，礼貌而清淡地回着客套话。

“能得公公亲自来宣旨，真是洛府莫大的福气呀。李公公今儿便留下，待老身设下微薄酒水招呼公公。”莫如霜扬手正想让贴身侍婢云兰下去准备。

“有劳夫人了，洒家也想跟学士大人套一下近乎呢。这不，皇上还等着洒家回去复命呢。所以洒家就不多逗留了。待日后有机会出宫，洒家再来跟夫人您请罪。”李安作了个辑，准备动身离开。

“宋康，小心送李公公离开。”洛延渊侧了一下头交代后面站着的洛家总管，随即转头做了个辑“公公慢走。”

“洛大人请留步，洒家先行回去复命，改日再邀洛大人痛饮三杯，再会。”李安也做了个辑，便带上来时的人，跟着管家，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洛府。

“延渊，如今你将步入朝堂，还是呆在云溪宫里当差，这个内阁大学士不好当呀。”莫如霜见宫里的人已消失在视线范围后，便语重心长地跟自己的长子说道。

“娘您请放心，既然我选了这条路，我必定小心地走下去的，您放心吧。”洛延渊知道自己的母亲担心什么，逐安慰她道。

“总之你记住，伴君如伴虎啊！”莫如霜深深地看着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她知道这个儿子为什么会挑了这么一条他不喜欢的道路来走，她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她知道在这个洛家，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而自己所出的两个孩子中，身为长子的延渊是为了要分担她肩上的压力，才会选择这条路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洛家，老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延渊平平安安呀，莫如霜心里默默地念道。

……

天乐十七年，十二月初三，

大宁国庄孝帝东方文博，薨。

……

天乐十八年，元月，太子东方思铭继位，改年号为长乐元年。

长乐二年，南书房里传出，

“宣，吏部尚书洛延渊，入宫觐见。”宫人高亢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云曦宫。

……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