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1/2)

元青兮微博关注了陆以霜,她原以为对方会很快也关注自己。

她想着等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她就若无其事地搭话,说说最近听了对方的歌觉得很不错，再喊着一起穿着戏服在片场随便发个什么自拍调侃之类,表达一下对后辈的疼爱,艾特对方一下，那些两人不和的谣言就能不攻自破。

哪知道过了四五天,胖姑娘那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看到关注列表里自己那个单向箭头，元青兮感觉到被无视的不爽。她不知道，粉丝数正蒸蒸日上飞速增长的胖头鱼大人，老早就关了各种提醒,哪里能从茫茫粉丝里发现一个她。

粉丝们的眼睛比陆以霜尖多了,元青兮刚关注那天，就有人发现了，然后又发现陆以霜居然还没有回粉的意思，他们开始脑补：“这是示好的意思吧？是求和好的意思吧？对方那个反应,是无视跟拒绝的意思吧？是吧？”

元青兮偶尔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心里更是郁卒，越发有自降身价倒贴的感觉。这天到达片场的时候，她干脆改变主意，从头到尾没去多看陆以霜一眼。

因此一直到当天拍摄完离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正面说过一句话。

陆以霜一整天都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她和元青兮没有对手戏，本身也不怎么熟，所以没把她的态度放在心上。过了快半个月，拍摄搜食纪第一季最后一集那天，陆以霜才迟钝地发现这件事。

搜食纪拍摄的故事背景时间几经辗转，从一开始的当代小镇雨巷农家小店，到宋初汴京的小小食肆，从黄沙漫天不知名的古怪客栈，到今天的民国时期潮湿斑驳的旧胡同，人物一次次随着时光的跳跃而变幻，唯有陆以霜永远用那张天真懵懂的脸，沉默地站在柜台后，等待下一个故事。

这样循环往复，观众终于从她永远微笑的脸上，看出了些许轮回般的残忍和漠然。

这一次柏樱被请来客串。

古旧的楼房，狭窄的楼道，光线昏沉而暧昧。柏樱玲珑姣好的身段包裹在深蓝色旗袍中，她看起来慵懒而肆意，好像一株散发着妖娆甜香的剧毒花朵，在一双双暗中窥伺的眼睛中，袅娜地穿过夜色。

搜食纪拍摄到现在，故事主题已经越来越偏离美食，食物变成了一种充满暗示意味的隐喻，唯有在看完剧后擦干眼泪、想给家人做点新鲜菜品的妈妈们，还相信着它是个美食节目。

“柏姐真是漂亮得天怒人怨。”看着那边拍摄的情况，陆以霜小声感叹道。

钟若渔如今退居二线，把导演的重任交给了一个年轻人，自己专注于剧本和其他剧的准备。他正写着什么，闻言看她一眼，煞风景地问：“卷子做完了？”

“计算题好烦。”陆以霜转转手里的笔，抱怨道，“不能用计算器吗？你真变态钟若渔，来拍戏就正经拍嘛，为什么还要我拿作业来做？大半夜的，给不给一点玩耍的时间了？”

“是你自己说学业轻松，想加快进度跳级的。”钟若渔鄙视地看着她，“你今天教柏樱玩微博玩了一整天以为我不知道？还想玩。”

陆以霜忧伤地说：“欸，我教了那么久柏姐还是不会玩，捣鼓一下午也就发了一张自拍。”还被粉丝们嘲讽脸那么大居然敢跟柏樱同框出现，每天都被自家粉丝嘲笑，她觉得心好累。

钟若渔没有接话，他是面上严格，心里却怎么也狠不起来的，抬手抽过她刚做的一张卷子，拿过来准备给她批改，一边说：“休息一会儿，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以霜想也不想地答道：“要。”

钟若渔没让陆以霜吃独食，招手喊来场务，宣布这一场拍完请大家吃宵夜。

很快传来一阵欢呼声。

夜凉如水。暖色的灯光下碗里的肉丸和浓汤散发着阵阵诱人香味和热气。

小胖妞跟鱼先生坐在角落里，面前放了两个碗。陆以霜西里呼噜地吃完自己那份，见钟若渔一直没动，舀了他两个。

钟若渔本来在看剧本，一抬头发现自己碗里已经没剩几个，他看了陆以霜一眼，没说什么。

陆以霜吃完，再接再厉，成功舀走了最后一个，鼓着脸颊吃完，开始端起碗喝汤。

吃饱喝足，她正想擦嘴巴，忽然听到鱼先生幽幽开口：

“吃了我那么多，你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陆以霜反应迅速，大骇道：“那两碗不都是我的吗！”

钟若渔无视她的赖皮，道：“起码给我留一点尝味道。”

陆以霜向他展示干净的碗底，挑衅道：“来舔。”

钟若渔居然笑了，说：“好。”

陆以霜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意味，但是已经没时间后悔。对方清冽的气息忽然覆盖了上来——

呼吸交错，近到可以看清对方长长睫毛的距离。有柔软的东西从嘴唇上轻轻拂过。

陆以霜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来往后躲。

但是鱼先生好像并不喜欢她这样下意识的抗拒，一只手按在她后脑上，沿着她的双唇仔细尝了一遍。

微醺的灯光下，他的眸色很深，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悲，好像看过太多物是人非，已经再也兴不起波澜。但是陆以霜早就习惯他这样面无表情，并不觉得忐忑，反而很安心。

“尝出味道了吗？”她笑着问。

钟若渔说：“……难吃。”

陆以霜哈哈笑起来，戳穿他的心情，道：“口是心非。”

“被你猜到了。”钟若渔摸了摸她的发顶，没再说话。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