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2)

方美英正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脸色铁青。

她自认为并没有直接挑衅钟若渔，只是为难下那个小胖姑娘而已，何况还没为难成功。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钟初夏竟然会因为这么件小事急吼吼地将她叫来，毫不留情地训斥她一顿，一点情面也不给她留。她狠狠咬咬唇，一边快步走到电梯前，一边在心里疯狂咒骂着钟初夏一家，暗暗发誓一定要给自己找回颜面。

而办公室内——

“真是卑鄙啊，钟若渔。”钟初夏起身拉开落地窗，让清晨的阳光洒入室内，望着脚下这座巨大的钢铁森林，想着刚才方美英的描述，其实俩小孩的互动她曾看在眼里，越了解越觉得某鱼妖不择手段。

仗着身为大妖的魅惑之力，仗着缔结婚契所产生的完美信任感……耍尽心机把人困在自己身边，真是温柔又卑鄙的行为。

没有人比麻姑更知道这条锦鲤精的精打细算了。一见面就骗陆以霜定下婚契，这是钟若渔预谋许久的行为，那道锁在灵魂深处的婚契可以蛮横地击碎两人间本应有的心防和隔阂。不然陆以霜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她又不是真的十三岁。

所谓命定的恋人，只是当年游方道人的一句玩笑话。

但是在孤独中修行百年的锦鲤精信以为真。他循着对方留下的只字片语，来到那个小小村庄，认定自己要找的人就是陆妈妈怀中懵懂的女婴，然后他就那么呆头呆脑地等着，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有时耐不住寂寞，他会化作流浪猫狗或者路过的陌生人，跟她搭讪玩耍。

如今重活一世，钟若渔早已经知道真相，可他再一次选择寻找她。

“她是我命定的伴侣，我非常确信这一点。”他这样说。

不过这次他口中的命并非天命，而是他为自己设下的命。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骂卑鄙的鱼先生，回到家后和小胖妞凑到一起，叽叽咕咕地讨论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先唱好歌。

现在小胖妞理论课程已经学得差不多，下一步就是无限地练习和尝试。钟若渔所传授的独家唱腔被她取名为塞壬唱法，因为这歌声像海中女妖一样能够蛊惑人心。说起来挺神奇的，钟若渔本人开口的时候，歌声总会对生物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但如果由陆以霜来演绎，却恰恰相反。

“原因是整套唱法有那么点道家吐纳修炼的东西在里面，”鱼先生是这么解释的，“我开口的时候会不可控制地混入带有攻击性的妖力。而你那枯荣道积攒的是人心赞美与爱意，混合以后不但不会伤害到人，反而有驱除戾燥、宁神静心的作用，不管唱还是听都对身体有很大好处。”

这已经不太像唱歌，而接近于另一套修仙功法了。这几天钟若渔常让陆以霜常去空旷开阔、有林有湖地方练歌，说是灵气充沛，利于她提升自己。

陆以霜最近越来越喜欢唱歌，渺远柔软的旋律唱得她每天都轻飘飘的，颇有心得之余，对自己的状态也充满幻想。

这天外出练歌前，她忽然问道：“我会不会唱着唱着就得道成仙了？”

钟少爷正跟司机皮师傅交代一些事情，闻言抬头鄙夷地看她一眼，道：“yy过多易伤身。”

陆以霜：“……”

小胖妞感觉有点受伤。

她对钟若渔道：“我决定今天不跟你说话了。”

“哦。”钟若渔点头表示了解，一边把保温杯递给她，“拿着。回来的时候如果里面有剩，我也不跟你说话了。”

保温杯里鱼先生亲手秘制的神奇茶水，里面加了不少好东西，陆以霜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嗓子还一点儿事也没有，全是这茶的功劳。因为她说想要减肥的效果，钟若渔特地改了配方，今天一大早起来熬到现在，就这么一小杯。

陆以霜把茶杯抱在手里，心里是很感动的。但是刚刚发过誓不说话，她不好意思这么快反悔，含糊地点点头，便转身上了车。

等车子在视野里消失，钟若渔才转身回别墅，他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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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知书是本市美院的学生，每天闲暇时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画夹到处转悠，将自己所见那些平凡或美丽的景致，用手中画笔记录下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发现那个小湖泊的。这个地方他以前就来过，湖光翠色，景色宜人，偶尔会有情侣来踏青。离市区很远所以没被改造成公园，不经任何人工修饰的样子颇有野趣。他今天早早赶来，是一时头脑发热，忽然想来画日出。

这时候天色还是黑的，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宁知书把画架支好，端着调色盘，一边考虑构图，一边等待太阳从地平线爬上来。

忽然他听到车子发动机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交谈声，和细碎的脚步声。

这么早，除了他竟然还有人来这里。是来做什么的？宁知书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测。

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

——他听到了自己一生中听过最美的歌声。

那声音很稚嫩，是混合着少女与孩童的清澈音色，好像初春的细雨，滴落在黑色屋檐的瓦片上。几个宛转甜美的音调如同雏燕，跳跃着拂过耳边。

是谁在唱歌，林中精灵吗？

宁知书犹豫了半秒，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

然而这样清甜的开始好像只是试音。沉默数秒后，那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

绵密而清冽的嗓音，将舌尖上的音符交织成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