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故人相见（六） (1/2)

接下来的时间，是留给杚洛独自消化妖尊记忆的，也是杚洛似乎并不怎想这么做。

看着手上那诡异又带着熟悉感的光球，杚洛的神色不明，好像有些迷茫，不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枫落在一旁看着杚洛，与其说是看，其实与观察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枫落或许要比杚洛更为紧张一点儿，毕竟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其实还算不上是妖尊，至多算是一个了解了他与妖尊之间一些往事的陌生人，哪怕是同一个躯体，但这也改变不了杚洛对他手足无措，有些想要克制的情感。

无论如何，杚洛终究不是妖尊。枫落自然了解这个事实，而在继承光球中的记忆后，那就不同了。在那之后，原本属于妖尊的能力与感受还有复杂的感情，也会随之而来，并不会因为多添加了一些几十年的记忆，从而对他有所疏离。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是最为适宜的享受重逢的时光，只有那个时候，或许妖尊才会是那个妖尊，那个连阴谋诡计都这么浅显的妖尊。

可是，枫落又有困惑了，之前没有想到，此刻细细一想，就算那记忆回来了，原本的妖尊也回不来了呀！那么多年在肮脏污秽的人间阅历，只是会令妖尊姐姐更加忠于心计，或许，还会收回之前的想法，再次令天界人界与妖界魔界大战一场。这该怎么是好呢？

可以，杀了那个记忆吗？反正，也只是妖尊强大灵魂中的一抹，似乎，对妖尊也没有什么损害。

不过，似乎还是下不去手啊，毕竟那个灵魂也算是妖尊的了。正所谓爱屋及乌，那拓落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去像他那个还没有见过他的姐姐打招呼？于是，枫落又为难了，只好盯着杚洛的一举一动，也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免得真的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一丝一毫。

杚洛其实真的陷入了迷茫，她几乎连在挪动一下手臂位置的勇气都没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勇气。从看见这个光球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一点儿一点儿的瓦解，到了最后。十分吝啬地一点儿都不剩，连一点一点的残渣都没有。杚洛的勇气没了。

之前，她可以挺着妖尊的经历，去无视甚至鄙视洛清那一世的记忆，但是现在想想。似乎洛清有时候做的是对的。洛清的一生其实并不平凡，无论什么重生之前的死亡，还是重生之后。重生之前，洛清要背叛她的国家来陪葬，生生拉低了他们在人才、军事、政治上的水平，这个打击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多大。就如同扒去了一只乌龟的龟壳，就像那只没了壳乌龟一样，在那个节骨眼上。谁去踩上一脚，乌龟定然都会迎接死亡。这个做法很任性，但是也同样桀骜不拘、心狠手辣，令所有参与那个计划的人在心中记住她，永生永世不忘。哪怕是恨她。

而重生了之后，洛清的死关于妖刀、政治、友谊或许更多。那些妖刀、政治、友谊都很凑巧的打了一个擦边球，看看擦过了关于前世的事情，甚至是那张令洛清有些悸动的洛神图，洛清都是毫不犹豫地卖出去换了钱，也不知道是预料到了什么。洛清其实很聪明，比杚洛更甚，继承了洛清的记忆，但无法了解洛清所想的，这便是杚洛的悲哀。

洛清早就明白了什么。她之所以这么顺风顺水，完全是靠前世的经历与身份，虽然她并不了解前世的是是非非，但是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这一事上，帮了她几次忙的，还对她如此恭敬认她为主的，几乎都是前世和她有点牵连的。只不过洛清没有提，没有问，一切都只是因这感觉走，哪怕是迎接死亡，都好像是小孩子一是赌气，而去进行的一场胆量游戏，去玩了，就很厉害似的。

但是洛清也知道，属于她的时间结束了，也到了该下场的时候，那个人生，在属于她的阶段，已经完结了，她该退场了，放任另一个全新的灵魂开始新的旅程，哪怕那个灵魂拥有她的记忆，但是那也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但是就算是这般，洛清还是以为了护住妖刀以及彼末乃至当时车上所有人性命的名头，去牺牲。这不是洛清真实的高尚，而是她丑陋的自私，哪怕是那番对枫落的话儿。也都掩藏着洛清一个目的，那就是要令所有人都记住她，以高尚的姿态，令他们哪怕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之后依旧会记得她，以敬佩与仰望的姿态记住她。这才是她一生的退场，华丽的退场演出！

洛清到末洛清，是重生。洛清到杚洛，却是新生。而杚洛到妖尊呢？又是什么。这个问题暂且不谈。

洛清在向往平凡表面的轰轰烈烈，在回归平静之后引起的轩然大波，只有到了现在，杚洛才开始猜想到，体会到洛清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洛清似乎也想要效仿妖尊，哪怕妖尊是无意识的。洛清就算是刻意了的，也想要那个新的意识体，也就是杚洛，活在她的影子下，不得不堂而皇之地享受她给她带来的便利，但也需要担当起她带给她的责任以及什么有些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就像妖尊带给洛清的，洛清并不愿意。但是却还是需要那种便利，以及，那几位莫名奇妙冒出来的帮手，绝佳的帮手。不过洛清到了最后还是不甘，于是，就这么抱着这种想法而死了。所以，杚洛也必须这般，背负着两个人，给她的东西。那种不得不背负这的包裹，厚重得令人窒息，但那里面的东西，却又出乎意料的名贵，令人难以拒绝，以至不能够拒绝。

若是在这一世，杚洛没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