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唯一的依靠 (1/2)

“这是……琳达？”尹小深有些怔住了，从乳白色房门的玻璃望进去，雪白的墙面和雪白的床单衬得床上那个女孩看起来更加苍白。

那个似乎熟睡在床上的女孩整个人都露在被子外面，身上穿了一件肥肥大大的病号服，显得她更加的瘦骨伶仃，但她漂亮的脸蛋却是浮肿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看不到曾经秋水般美丽的眼波，轻轻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因为病痛还是忧愁。她的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帽子，帽子几乎压到了眉毛上，显得她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圆润一些，竟然完全看不出来曾经那个骄傲如公主一般的女孩子的骄傲和美丽。

“她怎么了？病的很重吗？”尹小深转头去看楚佳阳，虽然她不了解琳达，却也知道她应该是个特别爱美的女孩子，如今这个样子，只怕琳达自己都接受不了吧。

“白血病，发现的也比较晚，已经几个月了。”楚佳阳苦笑一下，“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这里守着她，却怎么也找不到与她配型的骨髓，她的头发都掉光了，每天都不敢照镜子，只怕……”

“那你的公司……”

“卖了，都卖了，车、房子、公司……疾病就是一个无底洞，你总以为再用一次药就会好，可是，现实总是让你失望！”楚佳阳摇摇头，情绪看上去特别低落，“陪着她在这里，我都觉得自己在一天天接近死亡，更何况是她？这个医院，每天都有从病床上抬下来送到太平间的，开始的时候，琳达还会对着那些路过的车子惊恐不已，如今的她，却只反复问我，我会不会抛下她，会不会抛下她！”楚佳阳抽出一只烟来，看了看尹小深，尹小深点了点头。

楚佳阳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恨不得把那苦辣辣的感觉通过鼻子吸到心里去，“我会不会抛下她？会不会？”他仰头吐了一口烟圈，“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所有的钱都花在了她的身上，如今，我也只能靠以前生意圈里的朋友借一些了，可是我怎么能抛下她？她，琳达，也只剩我一个人罢了！”

“那她的家人呢？”尹小深轻轻地问，看到病床上的琳达翻了个身，被子都要推到地上去了。

“放弃了，都已经放弃了，面对这样一个无底洞，她的父母甚至跟我说，放弃吧！可我还是在坚持，我的父母知道我把房子公司都卖了，大发雷霆，他们不曾帮过我们一分钱，他们全都放弃了她，只有我，还在坚持了！”楚佳阳又吸了一口烟，看着那红色的烟火明灭地闪烁，一时间有些失语。这些日子，他一直陪在琳达的身边，看着她恐惧、愤怒、忧伤、失落、希翼……至是，麻木。麻木，如今的琳达和他，应该都是麻木了吧，她的眼泪已经哭光了，他的耐性，又还有多少？他真的不知道。

“楚佳阳，你……很好。”琳达虽然是楚佳阳的女朋友，但琳达却三番两次地背叛他，伤害她，可是在全世界都放弃了她的时候，只有楚佳阳还陪在她的身边，倾尽所有去挽救她的生命。

“好？毕竟，我爱过她，爱着她，总不能不经过治疗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吧？只是这个过程有多折磨人，我又是不是能坚持到底？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琳达她，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楚佳阳吸完了烟，将烟头扔到地上辗了一下，他侧头对尹小深说：“稍等，我们聊聊。”

他打开病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病床前，轻轻地给琳达盖上了被子，睡梦中的琳达似乎嘟囔了一句，又翻了个身，楚佳阳屏息良久，将被子角都掖好，专注地看了眼睡梦中的女孩，慢慢地退了出来。

“走吧。”他走出来，示意尹小深跟着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坐，我去买点酒，咱们就到楼梯上聊聊，行吗？”

“行，”尹小深点点头，“我到楼梯口等你。”

医院里有空调，走廊里是不冷的，但楼道里就不一样了.血液病的病房在6楼，楼道里的风特别强，呼啸地一层一层地转弯，仿佛要将这医院里所有的不甘都带走，又似乎要将这个世界的寒冷都聚集到这里，让身陷医院这个环境里的人，感到透体的寒。

楼梯里的感应灯似乎坏了，尹小深跺得脚都发麻了那灯也没有亮，她只能站在靠近楼道门的地方，从玻璃上看向医院的走廊，几盏昏黄的灯泡静静地挂在廊道的顶上，在地面上打上了明灭的阴影。

医院的夜晚很安静，没有病人在哭泣，也没有病人家属在喧哗，静的，有些死寂。

这就是医院，永远侵泡着消毒水的恐惧和福尔马林的绝望，尹小深又想起了自己在医院里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她的病只不过是打一个月的吊瓶就能够治好的，她都曾经那样的伤感，更何况现在的琳达了，琳达她，竟然被自己的父母都放弃了，她，该有多绝望呢？

尹小深跟她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可还是有些感同身受的哀伤，幸好还有楚佳阳，琳达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应该就是有楚佳阳吧？这样不离不弃地守在她的身边，如果我也跟琳达一样，可会有人如此对我？

洛非石，只怕会是第一个走掉的吧？

自己真是傻啊，为什么，还要为这无望的爱情坚持呢？尹小深抱紧自己的身体慢慢地蹲了下去，她想起那天夜晚，那个酒店，这是她怎么也不能释然的理由吧？大学四年，她保护着自己的身体，她在不相信爱情的同时却在矛盾地盼望着天荒地老，爱煞情多，只可惜这生死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