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2)

丽媞与拜鲁坦依旧错落悬挂于泰拉的天幕下。

而三天前出现在巨狼城西南上空的白色冰雪裂隙，其断断续续释放出的冻气与大片密集的雪花，已在巨狼城大半范围内的建筑与地表上，覆盖堆积起了一层厚厚的延绵冰雪。

热烈的阳光穿透寒风中纷纷扬扬的雪片，照射在地面与帐篷顶端。那些层层堆叠，还未来得及消融的冰晶，不时发出一阵阵绚丽又寒气森森的反光。

除了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仍旧毫无芥蒂在雪地中耽于玩乐外，整座兽人聚居地的气氛，一如这奇丽肃杀的晴日雪景。所有的暗潮，都被眼下这银装素裹、一尘不染的表象重重掩盖。

“萨狄斯。”

形色匆匆地穿行在积雪没过脚踝的主城道路上，冰冷的空气让呵出的气息都立即变成了一团白雾。先知吉吉与周围冰雪几乎融成一色的脸庞，斜对着身后跟随他的灰发中年战士，阳光下，右眼角那颗鲜红的泪痣似乎正微微闪着光。

“去告诉那群老家伙们！既然我能将罗勒收做弟子，就不会介意再多一个‘身份可疑’的凌霄。让他们安分点，不要没事总想着瞎掺和！”

一番话，听得旁边另一位护卫蜜雅眼皮直跳。而面无表情、灰眸冰冷的萨狄斯，甚至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低低应了声是就转身大步地离开了。黑色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重重的雪幕中。

“大人……”

摆摆手，示意蜜雅不用多言。衣摆纷飞中，身裹单薄灰袍的巨狼族先知，双脚踩过咯吱作响的雪地，于漫天风雪中快步前行。

这些年下来，大人与那些人的关系非但不见好转，反倒是越来越糟糕了。

年轻的女性狼人战士站立在雪地中，望向那即使背负着重压，脊背却永远挺直的身影，只能无奈暗叹了口气后，紧随着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不久便来到了一座褐色帐篷前。

两名狼族的守卫在发现来人后，匆忙双掌合十轻触额间，恭敬地向吉吉欠身行礼。

顿住脚步定定看了一会儿，巨狼族先知放空的眼神，却是越过了前方的两人，不知道投向了何处。

眼下这种阵势，说是护卫，不如称作软禁更为恰当。长老会那群老家伙，这些年看来真的是太过安逸了。

圆形的帐顶上，已覆盖到一定厚度的雪层终于不堪重负，啪啦滑落下一大块。似乎被这声音惊醒，皱眉沉思的先知吉吉示意身后的蜜雅在外等候，便独自进入了帐篷。

室内空气冷冷清清。

在桌前翻阅着书籍背对入口而坐的身影，在听到动静后，就迅速地站立起来转过了身。

“先知大人……”

“凌霄！”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有别于黑发青年的是，吉吉出口的却是诧异的惊呼，“凌霄你怎么——”

因忙于照顾罗勒，还有冰雪之眼跟遗迹丘陵这些棘手事情，吉吉实在脱身无法。但不过才三天未见，眼前的人竟然就憔悴成这副模样，黑发披散，眼圈青黑，一双眼睛微微发红，甚至连嘴唇这时都干裂起皮了。

“那群该死的！”

嘴上冠冕堂皇说着安排了临时居所便于照料，结果就是把人形同囚禁，照料成这副模样吗？

先知吉吉的脸色难看，简直立刻就被点燃了愤怒的火种。

而跑向他的凌霄只是摇着头，青白的手指拉住了吉吉的衣襟不放，“我没事。吉吉大人，罗勒……罗勒他还好吗？”

那天的情形，其实凌霄都清楚记得。

因为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而情绪崩溃，之后，他整个人的意识就仿佛一分为二。一半的他，下降陷入沉寂的黑暗泥沼；另一半的他，则向着头顶的白色光芒极力挣扎着上浮。

那清醒的另一半自己，游离在身体之外，罗勒炽热的手指，焦急的呼唤声，越来越冷渐渐听不到跳动的胸膛，一切的一切，凌霄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可是身体却一动不能动，到最后浑身被冰晶覆盖的罗勒还是抱紧他不肯放，凌霄那时简直快急疯了。

帐篷随冰层一同被破开的那刻，在白皑皑琼华飞坠的天幕下，在兽人们的惊叹或欢呼声里，那道白色的光之漩涡散发出了强烈的吸引力，凌霄在那一刻，灵魂仿佛被高高抛飞到空中，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别急别急，罗勒他没事。”

吉吉被盯的无法，只能安抚起面前这个红着眼睛、焦急得像快要哭出来的青年，“只是被冻伤，敷了药已经不碍事了。”

即便这次自己那个闷性子徒弟，误打误撞几乎是九死一生，可对着眼前的凌霄，先知吉吉实在也无法给他更多的打击了。

“吉吉大人，我想去看看罗勒。”想了想犹豫着开口，一贯温和的脾气，让凌霄拧着眉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外面，我……”

“我来带你走。”拍拍他的肩膀，先知吉吉沉声摇头，示意凌霄不用再说，“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

多年还算安稳的环境，让那些在阴暗处蛰伏已久的势力又蠢蠢欲动了。不过才三天时间，趁着他无暇分身、疏于照看的时候，就将凌霄几乎形同囚禁般‘看护’起来，是否该感谢他们，至少还对他这个先知的身份有所忌惮么？

“吉吉大人，这里挺好的。”看到先知吉吉暗沉的脸色，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凌霄连忙解释。

守卫们对他都很客气有礼，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这场异变发生后，外面的低温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