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宣泄 (1/2)

路过门口的服务生吧台，她们冲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像是理解我来来回回接电话的无奈。/p

说实话，此时我都没什么心情继续吃饭。/p

木亮一眼便看出来我的情绪变化。/p

跑腿给我拿了几盘爱吃的，烧烤，鸡腿，蟹脚……/p

一下子，我面前的桌子又摆满了。/p

“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来。我做你的听众，不管什么事儿，有老公在呢！”/p

灯光下木亮笑起来的样子，又暖又甜。/p

“你说呢，还能是什么事儿。”我撅嘴嘟哝。/p

“妈又怎么了？”/p

“没怎么。”我边往嘴里塞食物，眼眶却发酸。/p

“发泄出来就好了，憋在心里憋坏了。”/p

木亮越是不停劝慰，我情绪越压制不住。/p

忍不住眼泪滴到了碗里，越擦越涌出来，开了闸门一般。/p

眼前桌子上的东西都变得模糊。/p

我居然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p

大学的时候，同学还说从来没见过我哭。平常都害怕别人的目光注视的我，居然此刻这么忍不住。/p

理智告诉我不要哭！不能哭！然而抬头看天花板，眼泪也没有流回眼眶里。/p

木亮坐到了我的身边，伸过手来想要搂住我的肩膀。/p

我摆了摆手拒绝。/p

“我就是觉得自己压力好大，是精神压力大，我害怕每一次的电话响，电话一响我就好紧张。我觉得我要抑郁了，可能已经抑郁了……你不知道，真的一看的妈妈俩字，我心跳就加快。”/p

我真的憋着很久了，还是越说越泣不成声。/p

“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我希望我就从没出生过……可是能怎么办呢？我没办法选择，我也不能抛弃他们。为什么我不能像别人的家庭一样？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p

把头埋得很低，低到张嘴就可以吃到盘子里的虾肉。/p

“不要吃了……乖……”木亮抚着我的背，把盘子从我这拿开。/p

我拿回盘子，又继续往嘴里塞。/p

眼睛瞬间就有些肿了，睁开都觉得扯到周围的肌肉，涩涩地疼。/p

我伸手胡乱一擦。/p

木亮一把抓住我的手，拿着纸巾轻轻替我擦去眼泪，柔声说道：“伤眼睛的，这么好看的眼睛……”/p

这时分明看见木亮也红了眼眶。/p

“我带你去旅游吧？明天就去请假。”/p

“不要！我哪里也去不了。我妈不会放过我的，她会夺命连环call，她会去公司闹，我在哪里都不要想混下去……而且最后我还是要回来的，不是么？我跑到天边去也没有用……”/p

我吃了一口沙拉，明明口味清淡的木亮都觉得没味儿，我却觉得酸甜。/p

人呐，苦多了，真的一点点甜就够了。/p

“哎。”木亮轻叹了口气。/p

“你不要同情我，我不喜欢别人同情我。”/p

“没有，我感同身受。”/p

“不不不。你不懂的，没经过无边黑暗，透不过气窒息的人，不会真正感同身受。”我摆了摆手。/p

“你要是不想接电话的时候，就把电话放在旁边。我看到爸住院的时候，妈一直打电话来训，爸就是这么做的。”/p

“我办不到，她每一句都要我回应。而且我听不了冤枉，总会想反驳，越这样越崩溃……不过无所谓，我发泄一下就好……”/p

“要不要拿点酒？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又生龙活虎！”木亮提出建议。/p

“不要，我还想好好备孕……我想他，他会回来我们身边的，对不对？”一提到这，我眼泪又盈满了眼眶。/p

木亮点点头。我知道，从那天起，他照顾我的情绪，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可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从来没有忘记过。/p

“其实我心里自从那件事过后，我都感觉到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对我妈的感情，我做不到以前那种迁就和温和。可是总有一个声音在心里提醒我，她是妈妈。我不得不还要照顾她的情绪，还要迎合她的喜好，讨她的欢心……我好累，每一天都觉得好煎熬……”/p

“我真的很努力了，也很真诚的对待她，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不满，她所有的负面都冲向我，从来不管我受不受得了。她说我是女儿，她给了我一条命，我欠了她的，是不是我还给她这条命，才能了结？！”/p

“妈可能没想太多，你和爸迁就久了，就变成应该的了。”木亮一边安慰一边递给我一杯水，“你这样，我都不放心你……”/p

木亮语气轻柔，好像生怕声音都能刺激到我。/p

“呵，我就是说说，你不是让我发泄么？我还不是一样会继续对她好，我总不能抛弃你，不活了吧？”/p

木亮点头苦笑，“你这样想就对了。”/p

擦干眼泪，笑着问木亮我眼睛肿了没？明不明显？笑着打趣明天我又满血复活了。/p

没什么食欲继续再吃，就打道回府。/p

红灯的时候，看到旁边有头发发白的老人走路都不利索，穿梭在车间塞广告卡片。/p

“你看，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忙着生，当然也有些少数人正忙着死。很多人都过得很艰难，你也是。但是幸福感要自己去寻。生活再苦，也会给我们留一个孔。你的那个幸福感就是你有我，以后也会有我们的孩子。”木亮一边说一边捏着我的手。/p

他的手心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