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佛心（第二更） (1/2)

啪！/p

做工精美的花瓶砸了个粉碎。/p

屋内外伺候的家丁、丫鬟皆是一激灵，弓着身，缩着肩，大气都不敢出。/p

“安敢欺我？！”/p

重重拍桌，聂文洞的面沉如水，在他身前跪伏的护卫抖如筛糠，满头满身都是冷汗，惊惧到了极点。/p

“阿弥陀佛。”/p

圆觉老僧低诵一声佛号，打破了沉凝的气氛，他摆摆手，让几个丫鬟小厮退去，方才道：/p

“本是预料之中，聂州主又何必动怒？”/p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p

紫木桌案上，是一张不知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半张纸，其上有着两个字。/p

“不准！”/p

这是聂文洞以杨狱擅闯府宅，打伤护卫之事问责徐文纪所得到的答复。/p

他并不奇怪。/p

如杨狱那样的少年英才，无论在任何势力之中，都必然是要维护的，除非上官与其有仇。/p

聂文洞的问责书，就好比在街上递给路人一把刀，让其自断臂膀，除非有压倒性的力量与理由，否则，只会得到怒斥，甚至殴打。/p

而聂文洞比之徐文纪，并无什么优势。/p

除却背后的势力之外，名声也好，地位也罢，都不及。/p

“我以文书叩门，他便如此回复？不成体统，太不成体统！”/p

看着那不规则的纸张，聂文洞只觉双眼都被刺痛了，反手一掌连同紫木桌案都拍成了齑粉：/p

“四大家我弃如敝履，于忘海，我说斩就斩，自他来后，更无什么针对于他，他怎么就非要与我为难？！”/p

“善哉，善哉。”/p

圆觉老僧合十双手，有些无言以对。/p

他还道这位州主是因被驳斥了问罪书而生怒，万没想到，他竟然会纠结于徐文式与规程……/p

“徐文纪，杨狱……”/p

发泄之后，聂文洞平复了心情，重新坐下，胸膛起伏数次后，望向圆觉老僧：/p

“万事万物皆有价格，大师以为呢？”/p

圆觉微微一怔后点头：/p

“贫僧深以为然。”/p

“好！”/p

聂文洞亦是点头：/p

“聂某这些年来不近女色，不重金银，不贪口腹之欲，无甚花销。是以，这些年，也攒下一些银子……”/p

“一些？”/p

“不算珠宝玉石，古董奇珍，房屋田亩地契，庄园马场商铺的话，大概有三十万两……吧。”/p

聂文洞微微思忖，见老僧眸光亮起，将‘黄金’二字吞下。/p

“难怪都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据贫僧所知，这些年里，聂州主一心向道，真个不曾理会杂事，却还有这般丰厚的家资……”/p

圆觉不由的摇头：/p

“贫僧都有些艳羡了……”/p

三十万两白银，绝非一个小数目。/p

他大衍院建于道城繁华之处，平日里香火也算旺盛，一年除却花销与各处打点之外，也不过只有万八千两进账而已。/p

三十万两，足够将寺院修葺一新，且可重塑佛像了吧？/p

只是……/p

“不过，贫僧有言在先，不得与那位徐老大人有关，那位杨千户的话……”/p

“大师误会聂某的意思了，买凶杀人，又何必让大师破戒？”/p

聂文洞开口打断了圆觉的话，淡淡道。/p

“嗯？”/p

圆觉皱眉：“聂州主的意思是？”/p

聂文洞轻扣椅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p

“三十万两，买一个不剃度出家，而可持戒之法，大师意下如何？”/p

“绝无可能！”/p

圆觉断然拒绝：/p

“非剃度出家者不传持戒冥想之法，此乃我禅宗万年不易之规矩，万不可破。大人休要再说！”/p

圆觉的拒绝，聂文洞却似不在意，微微一笑，吐露两字：/p

“黄金。”/p

“三十万两黄金？！”/p

圆觉心头一颤，合十的双手都几乎有了空隙，但几瞬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涩声开口：/p

“绝无可能！”/p

“嗯？”/p

聂文洞眉头顿时拧起，这一次拒绝，却是出乎他的所料。/p

大衍院，不是个出世的门派，而是入世的寺庙，千年来扎根龙渊道城，在江湖武林，禅宗之中都一向被称之为‘香火寺’。/p

怎么会……/p

“我大衍院素来深入红尘，以所学之佛法换取香火，破戒为生，佛也不追究，可这不代表什么都可交易……”/p

圆觉老僧神情平复下来，低诵一声佛号后，双眼变得清澈：/p

“这一身皮囊可卖，佛心不可易。”/p

“……”/p

聂文洞沉默了一瞬，方才舒展眉头：/p

“就一戒。”/p

“大人不必多言，一戒也不成。”/p

圆觉摇头，见聂文洞面色不悦，顿了顿，才道：/p

“仍是那句话，大人静功有成，可却徒有其表，剃度出家非是贫僧刁难，而是你必有一舍，方才有得！”/p

二十年静功可入道吗？/p

看人。/p

聂文洞，并不成。/p

他来青州虽然不过几日，可却也看到这位的做派，其不近女色，可服侍伺候无不清秀可人。/p

他不食荤腥酒水，可酒不离身，时时需闻。/p

他不杀生，可心中对于除却自身之外的任何生命，都毫无怜悯之心。/p

他连王法都不看在眼中，真能持守清规戒律？/p

这样的静功，这样的修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