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晋阳大战（十三） (1/1)

陷阵营和青州骑兵一齐发力，再次突破了红巾军的防线，向着张角所在的方向前进。

“后退一步者，皆斩！”

邓元觉厉声大喝，拍马上前，一刀劈死一个后退的红巾力士。

受此一激，红巾力士怒吼连连，不要命得冲向敌人，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守护张角是他们的责任和荣耀，在这一刻，死神都要为之退避。敌人的舍身忘死使陷阵营开始出现伤亡，典韦不得不变幻阵型，从利于突进的锋矢阵转为防御为主的圆阵。青州骑兵在张辽的指挥下侧重向两翼进攻，意图牵扯敌人的注意力。果然，见骑兵不再冲向张角所在的方向，邓元觉松了一口气。

“守住两翼，不要让他们突破。”

只要两翼的红巾军取得进展，向前合拢，就能截断敌人的后路。到时候，这几万骑兵插翅难飞，会被不断涌来的红巾军撕成碎片。

“就是现在！陷阵营冲锋！”

陷阵营突然变阵，再次发起冲击。防守重心已经转到两翼的红巾军一下子被打蒙了，防线又被撕开一道口子。在邓元觉反应过来前，陷阵营向前突进了近五十米，已经距离张角不足五百米。

季山平静地望向帅旗下的张角，内心毫无波澜。弯弓搭箭，手一松，箭已出。没有人能看清这一箭，如同一道流光，一闪而过。短短一瞬，跨越了时间和空间，死亡降临，生机尽灭。

张角仰面而倒，脸上没有惊愕，没有恐惧。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不可思议的一箭已插入了头颅。

“天公将军死了！”

一声充满惊惧的哀嚎传来，邓元觉只觉得浑身一激灵，立马回头望去。帅旗下，张角倒在地上，头上插着一支箭矢，鲜血流淌，染红了一片。周遭的所有人都陷入短暂的失神，张角死了，红巾军的信仰和领袖死了。

“大功告成！撤退！”

张辽高声欢呼！

孙坚仰天大笑！

典韦对着季山竖起一根大拇指!

季山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其实内心也十分激动。

张角之死似乎打断了红巾军的脊梁，摧毁了他们的意志，一路后撤甚至没有遇到像样的阻拦。

“天公将军死了！”

张角的死讯不断传播，不多时就人人皆知。有人放声大哭，有人茫然四顾。邓元觉跪在张角尸身面前，久久无语。

“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晋阳城还打吗？”

“不必再打，没有意义了。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说完，邓元觉引刀自戮，追随张角而去。

鸣金声响起，前线激战正酣的攻城部队退了下来。

“叛军怎么突然撤退了？”

“会不会和先前突袭的骑兵有关？”

“一支几万人的骑兵能有什么作用，红巾军可有几十万大军。”

皇莆嵩遥望远方，只见红巾军一片慌乱，但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对张辽寄予厚望，但皇莆嵩也不会想到他们竟然会杀死了张角。

群龙无首的红巾军在数位渠帅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但摆在面前的问题是：未来的路怎么走？

“要不等方将军回来，由他做主。”

“没用了，军心已散，回天无力。”

“跑吧！趁官军还没发动反攻，赶紧跑。”

胜利既然无望，求生就成为首先要考虑的问题。逃跑似乎是唯一的生路，顿时得到不少人赞同。霍通是第一个行动的，他本就是一反复无常的小人，在其漫长的山贼生涯中曾几度向官军投诚，然后降而复叛。当红巾军势大时，霍通果断加入，费尽功夫爬上渠帅之位，想着有朝一日封侯拜将。现在，烟消云散已成红巾军的注定命运，霍通毫不迟疑，立马带齐心腹部属离去。

有了第一个榜样，第二个和第三个很快出现了，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逃亡的行列。有人孤身上路，打算从此以后隐姓埋名；有人聚拢人心，带着大队人马扬长而去，准备东山再起。当方杰回来时，红巾军百万大军只剩下不足二十万人。

方杰怀着悲痛的心情，步入盛放张角和邓元觉二人尸首的大帐。张角额头的箭已经取了下来，余下一个小孔，贯穿头骨。因为太突然，张角看上去很平静，也算死得毫无痛苦。邓元觉不同，他是带着浓浓的不甘自杀而亡。方杰大哭出声，如果他没有去追击那支弓骑兵，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等方杰擦干眼泪，走出大帐时，所有人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他，期盼着他能带领众人走出迷惘。

“去广平郡，那是红巾军崛起的地方，也是天公将军的故乡。“

方杰清点兵马，发现除了两万红巾力士外，只有原属于邓元觉麾下的三万左军精锐，以及近十万老兵。加上方杰自己统领的五万右军，共计二十万大军。这些人马说多不多，但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攻克玉门关，进入广平郡是十拿九稳，能不能守住就不知道了。趁官军还没有行动，方杰立即动身，挥军杀向玉门关。

随着方杰率军离去，晋阳城外已无叛军踪迹，晋阳之围彻底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