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晋阳大战（六） (1/2)

随着一阵震天的鼓声响起，无数红巾军开始向南阳城下推进。邓元觉以五百人为一队，配备一辆云车，十架云梯。同时参与一轮进攻的的就有十队，后面的预备队也随时待命，一有空缺就立刻补上。而作为攻城利器的投石机集中一处，关键时刻再施以雷霆一击。

云车在前，上面的弓手朝着城头不断放箭，掩护下面的士兵靠近城墙。靠近之后，云梯架起，士兵们攀援而上。城头的守军将滚油或者石块抛下，不幸被击中的士兵惨叫着摔下去。一个摔下去，后面立马补上一个，面对的依然是守军毫不留情的反击。趴在云梯上的红巾军是没有能力造成伤害的，他们只能往上爬，只要登上城头才能获得活下去的机会。

守军站在城墙上往下抛掷石块等物，看似异常轻松，但石块总有用尽之时。最后，依旧要以手中的兵刃一决胜负。在红巾军长达一个时辰的猛烈进攻之下，各种守城物资消耗一空，官军不得不持刀上前，展开近身搏杀。

好在总算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官军挫败了一次又一次攻势。

夏牟也有些疲惫，长年的安逸生活腐蚀了他的躯体，将一个勇武的战士转变成一个庸碌的官僚。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叛乱，夏牟理应坐在长安城中的酒肆，或者是某一个青楼。如果攻城继续进行，夏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好在红巾军的攻势渐渐放缓，似乎要收兵回营了。

邓元觉传令鸣金收兵，令麾下众将大为不解。

“将军，你不是说今天要一举攻下南阳吗？”

“正是如此，但并非一味猛攻，要讲求策略。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官军士气正旺，无法取得进展。先收兵回营，休整一番，一个时辰后二次攻城，但强度要稍微降低。”

有聪明的人已经想到了，现在的进攻只是迷惑麻痹官军的手段，等到官军放松警惕且士气低迷后，真正的猛攻才会开始。

等红巾军全部退下去后，夏牟命副将赵明负责防务，自己回到府中歇息去了。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小曲，夏牟重新活了过来，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然而，惬意的时光太过短暂，副将赵明派人前来传讯：叛军再次攻城。

“该死的叛军，有完没完。”

夏牟一路上骂个不停，但还是放心不下，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城楼。

厮杀再次上演，死亡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夏牟凝神细看，很快从中看出一丝端倪，似乎叛军的攻势减弱了。虽然还是近五千人一同发动进攻，看上去依旧猛烈，但无论是步卒的攀爬速度还是云车上的弓手射击强度都有所下降，大不如前。

“看来是不甘心啊，但根本没意义。士兵们毫无战心，消极怠战，这样要能攻下南阳城，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夏牟的话引起一阵哄然大笑，官军将领们都深以为然。

赵明说道：“校尉大人还是回去歇息吧，这里交给我。”

夏牟点点头，说道：“好，折腾了这小半天，实在是熬不住了。有事就派人去府中通报，还是不可放松，毕竟关系重大。”

夏牟离去后不久，红巾军的第二lún_gōng城草草收尾了，除了留下一地尸体，一无所获。

一个时辰后，第三次攻城开始。

“要去通报校尉大人吗？”

“用不着吧，你看这次的人数都比先前少了，根本不足为惧。”

果然，不止人数少了，甚至有士兵畏战不前。督战队迅速出手，将其当场斩杀。在死亡的威胁下，进攻持续进行着，但出工不出力使得官军不费多大力气就轻松击溃了敌人。

半个时辰，鸣金声传来，红巾军收兵了。

“还会有下一次吗？”

“谁知道，也许会有。反正死的只是炮灰，叛军有几十万炮灰。”

一下午的鏖战使南阳城看上去有些凄惨，鲜血涂满了大片城墙，还有许多被巨型投石机砸出的大坑。太阳渐渐西沉，就在赵明以为南阳城会在落日的余晖中重归宁静时，鼓声再次响起。

“成败在此一举！能不能在南阳城过夜就看这一次了。我会令投石机全力轰击右边城墙，红巾力士混在攻城队伍中伺机而动，务必登上城头，牢牢占据住一块地方。”

邓元觉做了最后的安排，第四次攻城开始。

南阳城上，赵明面无表情地望着步履缓慢的叛军，口中低声骂道：“真是毫无人性！明知道一点作用也没有，还让炮灰来送死。”

云车上的弓手时不时射上一箭，步卒慢慢地顺着云梯往上爬，一切都一模一样。唯一的改变就是投石机有再次参战的趋势，红巾军士兵正在调整角度和搬运石块。

“这投石机看着吓人，但第一轮进攻中只砸死了不到十个小兵，准头实在太差。我还以为叛军不会再动用了，没想到再次登场。”

“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赵明丝毫不以为意，只想着赶紧应付完这lún_gōng城，然后回去享受美食与佳人。

巨型投石机威力惊人，但此前一直闲置，官军误以为是准头太差，其实不过是邓元觉的计策。此刻，它将真正展示其无可匹敌的力量。十架投石机一齐对准右边城墙，发出了震天的咆哮。携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石块每次落下，都有不幸的官军士兵被碾成肉泥，还有无数残肢断臂，伴着痛苦的哀嚎以及绝望的呼叫。

赵明额头上冒出冷汗，本能地察觉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