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悔之晚矣 (1/4)

“为什么……”

韩非的声音艰涩：“这都是为什么啊？”

“她是刺客啊……”

魏尊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悲喜，静静得开口。

不是他早先就知道，而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又如何能够不明白？

刺客的装束，刺客的短剑，上面涂有剧毒！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这把短剑，刺在了秋娘的小腹之中。

“刺客……刺客……”韩非茫然的看着秋娘。

努力的抬起了手，秋娘伸手沉默韩非的脸：“大人……不要怕，秋娘，宁肯杀了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大人。”

“不……这不是真的……”韩非摇头：“秋娘，不说这些了好不好？魏尊，你能救的对不对？天刀峰，能救人的对不对？”

魏尊没有回答韩非的话，而是走进了屋子里，问道：“我想知道事情的开端，秋娘姑娘，可愿意如实相告？”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值得隐瞒？”秋娘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笑着说：“其实伤口并不致命，致命的是短剑之上的剧毒。之所以不触及要害……我，我也是舍不得大人，希望……能够多陪你一点时间，哪怕一点也好。”

“我们本来有整个下半辈子！”

韩非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他看着秋娘：“为什么？这到底都是为什么？”

“因为，秋娘……本来就是一个刺客啊。”秋娘的眼神有些灰暗，她轻轻的开口道：“我是街头行乞的乞儿……是百越遗民……”

魏尊闻言心中一动，继而轻轻叹息。

“乞儿其实也挺好的，很自由，就是很饿。但是自由往往也意味着危险。本应该受到保护的，从未得到过。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多大，跌跌撞撞的在街头行乞。然后就被人给抓走了。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路上看不到光，因为我们都被蒙着双眼，捆着双手。等我们重新看到太尊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有一个一只眼睛的大叔走了过来，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苗！”

秋娘抬头看向了韩非：“那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似乎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一样。然后啊，生活就变得很简单了。每天早上起来，训练，吃饭，对打。这样的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十几年！那一天，我被带走了。是一个女人带我走的，说是大王有一个特殊的命令，要交给我去办！”

“我很兴奋！养在深山训练，一身本领却无人知道。我心中也有跳脱，也是个活泼的姑娘。那个女人……教了我很多的东西，非常多的东西。那都是……让人脸红的东西。但是，自从和大人相识以来，我竟然无比庆幸，我了解了这么多的东西。”

韩非似乎已经听呆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秋娘。

他身后将秋娘拥入怀中，秋娘的脸上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我还以为，大人不愿意在拥抱秋娘了……从那之后啊，又过了一段时间，大王忽然又取消了原本的计划。我以为我会被重新送回那个地方，去过那个单调的日子。可又有一个消息传来，让我心中很恐慌……和我一起训练长大的姐妹之中，竟然只活下来了一个！全都是活下来的她杀的，那是最后的训练。杀光同期之中的所有人，成就一个人的精彩和辉煌！这样的我，是侥幸偷生。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又有一个命令传来，让我……跟在一个叫韩非的人的身边。”

“就如同是一件礼物，我被送给了大人！我原本毫无颜色的世界之中，竟然拥有了颜色。”

呼吸已经变得略有急促，她开口说：“跟在大人的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大人温文尔雅，风趣幽默。才华横溢，却又平易近人。但是……当我知道大人是韩国公子的时候，我想过……要杀死大人的。”

说到这里，秋娘又觉得恐惧，又担心韩非误会，赶忙接着说：“但是，我没有！我根本下不了手！而且，大王也根本不允许我这么做。他是希望，我能够留在大人的身边，将大人留在咸尊这期间，一来负责保护大人，二来负责监视大人。若是……若是大人有心离开咸尊的话，秋娘……就要成为杀死大人的那把刀！最初的时候，秋娘日夜期盼，希望大人早日离开……那样的话，我就有机会为故国报仇。但是……但是之后的岁月之中，我慢慢的变得害怕，变得不希望大人离开，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希望……大人能够平平安安，我希望……大人能够长命百岁。秋娘低贱，本不值得大人眷顾。奈何邀天之幸，有幸得到大人垂青，已经是三生积攒而来的福分了。”

“别说了……别说了……”

韩非使劲的搂着秋娘，对魏尊怒吼道：“你到底还要听多少？要听多少啊？？救人啊，救人啊……她就要死了，我求求你了！魏尊，我求求你！”

“大人……”秋娘拉住了韩非的手：“让我继续说下去吧……没有多少了。大人被下了天牢，秋娘日夜等候。大王也让我等在这里。这让我很放心，虽然担心大人在天牢之中会不会受苦，但是大王显然没有杀死大人的意思。我就静静的等着……然后，今天大人总算是回来了。但是……大人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呢？秋娘……没有办法离开咸尊。没有办法随着大人天涯海角。我换上了衣服，拿起了剑……但是一想到要将这短剑刺入大人的胸怀之中，我就心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