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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梅的嗓门好大好大，声音拉了好长好长：“娘啊，在床上赖着呢。”

何欣急忙奔到了娘的床前。

“娘，”何欣看着床上有气无力的娘，细声喊道，眼泪已经在眶子里打着转。

何欣她娘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着何欣的额头：“欣儿，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你都看到了，这是个什么家呀！”说完有些哽咽。

娘的手上布满了老茧，何欣的额头已经感觉到了娘的粗糙，何欣双手捧着娘的手，那是一双勤劳而历经苍桑的手，可即使是这样，尹梅依然像一只母老虎般咆哮着，难道就因为自己家里穷么？自己应该怎么做？如何去改变这样的状况？如何让母亲脱离这样的水深火热？

尹梅和她娘家的几位在大厅里有说有笑地嗑着瓜子，个个端着一副看热闹、看笑话的嘴脸，何欣一面心痛着母亲，一面想着家里的巨债，更得想想摆在眼前的局，应该如何解？

父亲和哥哥已经回来了，买了不少菜，何欣知道这是父亲特别为亲家准备的，心里难免生出一些气愤与悲哀，如果不这么纵容尹梅，他们家人会如此给脸不要脸吗？

人性偏偏就是这样的悲哀，你善待他，一开始她或许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久了，便习以为常，再久点，就是理所当然了，若然你一转念不再百依百顺，她便要不依不挠了，便要痛诉你的不是，痛诉你负心、缺德、良心喂狗了，人若都能自知，或许，便真的能实现孔夫子的大同时代了。

也或许人类就需要这样矛盾着，需要这样尖锐着，需要这样麻木着，需要这样蒙蔽着，需要这样现实着……否则，人便难免要迷失，难免会不知道自己活着几十年，到底要些什么？活着到底为了什么？至少有很多人是为了在争执声中取得胜利而享受那份果实的。

父亲做了一大桌的菜，然而在饭桌上，依然没有堵住那些不该张开的嘴，话在中午的餐桌上像黄金般的金贵，大家你争我抢的争着来讲，在尹梅姐夫正要痛诉何欣哥哥的罪状时，被尹梅母亲一句闭嘴硬生生地抵了回去，于是尹梅娘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亲家，这次事情，完全是亲家母的不是，现在还饭都不来吃，不给面子事小，饿坏了要怪尹梅不孝那可就是大事了。”说到这里又清了清嗓子。

何欣父亲是个老实人，一辈子呆在化工厂里烧着锅炉，只晓得往炉里添煤，从来不晓得怎么和女人吵架，虽然何欣的娘也是个爱唠叨的主，可他从来都是骂不还嘴，随她去，这一刻，他想他应该说点什么吧，于是就说了：“亲家母，你们是客，原本我是不该说什么的，但你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表个态，尹梅在家里，我从来都拿她当亲闺女对待，所以有时候也说她，如果你觉得不该说，以后不说就是了，我老伴是话多，但尹梅是小辈，按理应该给长辈洗衣做饭才对，”何欣的父亲正要往下说，被尹梅的母亲生生地打断：“亲家怎么说话呢，我女儿怀着孕呢，在家里都不曾洗衣做饭，到你家反倒成下人了？”

何欣的父亲虽然老实，可认着死理：“说到下人，我老伴倒还真是尹梅的下人，内衣内裤都帮她洗了，你替你女婿洗过内裤吗？”说完抬眼看了一眼尹梅他娘。

尹梅的娘怒火冲天，却又哑口，支支吾吾起来：“你，我怎么能帮他洗内裤。”

“那就是了，你帮女婿洗内裤就觉得丢老脸了，我老伴帮你女儿洗内裤就是理所当然，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她现在是怀孕，你不问问她，她不怀孕的时候，自己洗内衣裤吗？”

尹梅被质问得低头不语，尹梅娘一肚子的气没处发泄，筷子往碗上一砸便起身下了餐桌，随道叫着尹梅：“梅子，你过来！”

娘俩嘀咕了一阵，尹梅母亲便又开始了下马威，站在餐桌旁便开始说起来：“亲家，今天我们便领尹梅回家。”何欣知道这是尹梅娘的馊臭主意，又怕父亲老实上了当，赶紧拉了拉父亲的衣角，使劲递着眼色，父亲愣是没看到，说：“好！”一个好字把餐桌上所有的人都吓着了，最受惊的便是何欣哥哥何强，何强十分紧张地喊着爸，尹梅在心里暗暗得着意。

尹梅娘更得寸进尺：“梅子，收拾东西！”

“亲家母，你们人多，不如把当初的嫁妆家具什么的全拉回去，免得以后再跑一趟，我们也便算是仁慈义尽了，不要临了临了，一辈子穷惯了，还要背上一个贪你们家嫁妆的恶名。”

“你——”尹梅娘快被气疯了，可是话已经放出来了，怎么办？这不是自打耳光么。

第十七章 恢复平静

尹梅着实是个聪明的软蛋，在母亲与公公一番唇枪过后，母亲自认为还没有败下阵来的时候，她便声先妥协，表示自己错了，并不想离婚，并不想拿走嫁妆，并不想离开何强，也并不认为婆婆有什么错。

何欣在心里十分高兴地笑起来，笑母亲终于可以起来吃饭了，笑自己终于可以回到岗位了，然而，又忍不住悲伤，家里的硝烟会一如既往地在某个茶余饭后红红火火地燃烧起来，要想改变家里的生活，除非改善家里的生活环境或改变家里的经济状况，那巨额的学费又一次压上何欣的心头，认识李泽琦的悲哀更是沉沉地打击着何欣，如果没有认识泽琦，或者泽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