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似嗔似喜 (1/3)

元宵过完没两天，陆佳肴就给梁柒送了口信来。

她的意思很简单，她与宋帆的婚期订了，两人也不用讲究什么俗礼，弄什么婚宴了，反正他们一直是开酒楼的，婚宴是请人吃饭，开酒楼也是情人吃饭，完全没有必要。陆家父母去世后，她一直想要走遍五湖四海，寻找各地美食，只因珍馐馆一直离不开她，她才未能成行。

如今她自己有了相公，再加上大师兄杜一刀已经完全能撑起珍馐馆的门面，她决定明日就出发，和宋帆一起游山玩水去。

她口信送得急，梁柒知晓的时候，陆佳肴的马车已经出发了。

梁柒恼她完全是不告而别，抬脚就上了马，往城门口方向疾驰而去。

陆佳肴就在城门外里许地的长亭里，对面坐着她的相公宋帆，还有薛拥蓝。亭子旁边的柳树上，系着陆佳肴他们的马车，还有薛拥蓝的坐骑。

听得马蹄声得得响起，陆佳肴站起身走到亭子口处，果然看见熟悉的身影鲜衣怒马而来，踏着冬日早晨徐徐升起的太阳，还有尚未完全消散的白雾。

“陆佳肴，你打算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走么！”梁柒下了马，看见穿一身赤『色』袍子的陆佳肴，心中又气又急，抬手便将手中的马鞭整个扔了过去：“如果不是我追过来，你难不成连最后一面都不要我见？”

梁柒虽然脾气并不算好，可从来也没有这样朝她发过脾气。

陆佳肴知道她是担心追赶不上，没有送上一程，一贯恶狠狠的口气居然变得婉转不少：“九九，”她叫了她一声，忍不住上前将她抱住：“我要走了，以后就剩下你在这里，千万保重。”

话语说到最后，已然带上了哭腔，梁柒感觉到她埋在自己肩头上的面孔，不觉带上了暖暖的『潮』湿。

一时间，原先打马追赶时的怒气烟消云散，渐渐弥漫上心头的，却是挥之不去的酸楚。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数年相处，梁柒已经习惯，时不时带着十一去珍馐馆小坐半日，品尝陆佳肴亲自下厨为他们做的小菜；膳食之后，到她的屋里，看她与十一斗嘴，听她含羞带怒的说着那个人；也习惯了看她在众人面前佯装坚强，总是一副随时都会发脾气的凶恶模样……

骤然分别，她只觉心头一片茫然，酸楚不堪。

然而，还不等她离别的情绪酝酿好，陆佳肴已经恢复了情绪。

也不知是不是将眼泪鼻涕什么的都擦在她的肩头，陆佳肴抬起脸时，除去鼻头有些红红，半点也看不出方才哭过的痕迹，她伸手拍着梁柒的肩膀，恶狠狠道：“我和你说，我现在要游山玩水去，有美景有美食有相公，从此幸福得不得了——你，你从来不是个笨的，千万不要过得比我差，否则我定会笑话你的！”

梁柒有些哭笑不得：“……我答应你，我会过得好好的，说不定比你还要好。”

“那不可能——不过，我希望你会过得比我好！”她下意识的反驳，话出了口却又转口说出了自己的希望，明明听起来有些矫情的话语，被陆佳肴昂着下巴斩钉截铁的说出，顿时情真意切起来：“……九九，你……”

她知道她突如其来的犹豫是为了什么，可是下意识的却不想回答：“我不想提起此事。”

梁柒下马时，陆佳肴就发现她下意识的避开了看向亭子里，而且方才与薛拥蓝送别之时，他虽面『色』如常，可她依照对他的了解，这几日他定然心中有事，行动间难免带出几分心绪不宁来。现在还没开口，就听得梁柒拒绝，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然而，她却不想如她所愿，回避这件事。

“九九，我知道，也许我说出口之后你会觉得我多事，可是，我忍不住——九九，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佳肴垂了垂睫『毛』，掩去眼底瞬起的『潮』涌思绪，再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已如风过湖面不留痕迹：“我说这种话，听起来也许有些可笑，可是我认识的九九，决计不是这种逃避退缩的人！”

梁柒低着头，沉默不语。

陆佳肴往后看了看，见亭子里的两人听到声响朝她们方向看了过来，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逼』迫他们将注意力收回去。自己却携了九九的手，往桥边走去，一边走，她一边慢慢开口：“我不知道你和薛拥蓝是怎么了，可是，薛拥蓝对你的情意，我看在眼里。你自己呢？难道果真对他没有半点心思？如果我是你，喜欢了一个人，恰巧他也喜欢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爱一场，哪怕……”

“哪怕不顾一切之后，落得个尸骨无存？”她故意反问。

“是，哪怕尸骨无存，也好过追悔莫及！”陆佳肴却是给出这样决绝而肯定的答案，这个时候，她眼光眺向远方，眸光中绽放出的神采，足以让九九观之灼目：“薛拥蓝没有眼光，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他，于是我付出了，我不顾一切的表白了，即使结果如此，我却不会后悔，也正因为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现在我才能毫不犹豫的转身。我很幸运，宋帆一直都还在我身后。”

梁柒默然，她该怎么说？她要同她说，她和薛拥蓝之间的有她舍不去的愧疚，有她对他心意的怀疑与不确定，甚至还有她心底里认为的一直存在的恨意么？

佳肴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腕，攥得很紧很紧，手指用力隔着棉服都抓得她的手生痛：“九九，不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