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月上西楼 (1/3)

下午的时候，聂长风派人送信过来，说是月上西楼出事了，请她立马出去一趟。

她在府里憋屈了些日子正无聊得紧，当下就收拾收拾准备出门。虽说是病体初愈，可是事实上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又整日窝在床上无所事事，她脸颊居然变得圆润了，可把厨娘高兴得差点飞起来了。

等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十一依旧是过来抱着她的大腿撒娇，说是脚上未好，不让她出门。雪音几个丫头也是跟着十一瞎起哄，直嚷嚷着担心。

可惜梁柒这次在府里实在是关得有些久了，好不容易有了光明正大出门的机会怎么会不抓住？再说聂长风那个人一直怕自己的才能得不到施展的机会，刚共事的时候颇有些瞧不起她这个女子，直到后来自己拿出了些真本事才让他心悦诚服。再后来慢慢将事情交到他手上，聂长风也争了口气从来不让她『操』心，如今巴巴的让人上府来请她，必然是出了了不起的大事。

因此梁柒也不跟他们客气，手一伸抓住十一抱住自己大腿的小手：“我听关夫子说这几日你的功课有些倦怠，正好你学到《诗经》，我回来一定不会忘记抽查！”满意的看见十一嘟起的小嘴，再也没有了来纠缠她的力气，再一转身做个打住的手势：“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只是去趟月上西楼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我把风轻带上就是。”

风轻得以见到情郎立刻面红心跳的投敌靠拢，雪音几人无法再也说不出劝解的话来，只好抓住每一个时机让梁柒坐着轿子出门，美其名曰养脚伤。

天知道梁柒的脚要是再不着地锻炼一番，怕是真的就是摆设作用了，于是携了风轻的手匆匆的逃了出去。

月上西楼的位置在城西，稍微距离她的府邸有些距离，过了天桥向西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入眼便是一栋高大的牌楼，牌楼后就是月上西楼的三层建筑，一楼的位置大门洞开，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门面呈现半弧形，整个弧度分为八扇洞开的雕花木门，往里走是纵横林立错落有致的书架，书架上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里面的客人有书生也贵公子打扮的，甚至连一些做短褂打扮的农夫也有。

汴津城的人都知道，月上西楼不仅是大岐最大的刊物发售地，同时也是大岐最大的书肆。里面的书籍种类繁多，只有你想不到的，绝对没有你买不到的。所有的客人都可以在书架上照着书架上的标签找到自己想要的书籍，然后再去柜台处结账。

梁柒由着风轻开路，埋着脸走了进去。里面招呼客人的小厮白干一看见立刻眼前一亮，喜笑颜开，但是还算机灵没有说错话：“姑娘需要些什么？”

“有没有宋明成的《集锦词》？”风轻轻声问道。

白干『露』出一个‘怎么可能没有’的得意表情来：“有是自然有的，不过宋先生的词算是孤本了，姑娘来的赶巧，我们老板正好有一套收藏的正准备转让，姑娘随小的上去？”

在月上西楼里，如果你想要些孤本书籍以及收藏名画的话，也是可以在这里得偿所愿的。

这次回答的是梁柒：“那如此就有劳了。”

两人随着小厮白干穿过正在挑选书籍的人群，步上二楼，二楼的格局与一楼有些相似，也是巨大的空间然后是错综林立的书架，不同的是二楼除了书架之外还有靠墙放置的长方形的桌椅，还有与一楼喧嚣明显不同的安静。白干刚开始看到二楼的装饰的时候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书肆的二楼会布置这么多桌椅呢？直到书肆开业之后他才明白，二楼书架上放置的大多都是些回收的旧书，免费供那些只要能对出铺子门口对联下联的那些才子们免费观看，直至他们读完所有的藏书或者不愿意再来为止。

不过他们这次的目标可不是二楼，因此楼梯继续向上，直至转弯估计二楼听不见这边的动静之后，白干这才嚷了出来：“九姑娘你可终于是来了，聂老板都找了你好些日子了……到了，里面请！”

雕着福寿万字花纹的木门被推开，首先看见的是屋子里像是现代办公室的设置，巨大的空间被一块块木板隔开，隔成一个个的小空间，每个空间里都是桃木的书桌搭配着菊花纹路的圈椅。书桌上大多都是堆满了写着稿子的青州雪梨笺，以及案桌前伏案认真工作的皂『色』身影。

推门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案桌前工作的身影们，九九索『性』放轻了脚步，走向靠近门口的那一个。

那人也是穿着月上西楼统一发放的皂『色』棉袍，由于屋子里燃着火盆，从九九那个角度能看到微微被汗水打湿的鬓发，他正在专注的写着手中的稿子，手中的笔几乎没有半分的停顿。

九九干脆去看他写的是些什么，字体有些潦草却不妨碍她去辨认：……张家秦氏，向来是以善妒闻名，时人常称之为‘母大虫’也。初闻张家老爷『性』喜渔『色』，面不改『色』，但笑不语。直至月余后方闻张家老爷在人前哭诉，曰当家主母不与半分钱财也……今日十二月二十三日晨，张家老爷夜不归宿，秦氏自带奴婢二人，夜闯伯牙城各家『妓』院，终寻回其夫，大怒，令其不着护体之衣而『露』于市野！秦氏‘母大虫’一名，时至今日传扬内外……

可能是她看的时候靠得有些近，那个一直在书写的身影终于是注意到了身后有人，回过脸来不过是一张十三四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