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疑 (1/2)

“我目前唯一清楚的情况，就是未来的形势，将会对我很是不利……”

林源转过身去，望着下方那条溪流潺潺流过，有些用力地呼吸周围带着些许泥土气味的空气，没来由的笑上几声，但言语之中更多的是一种压抑：“在于王座之上，纵然可以驱使这天下万千之魔，拥至高之权，可其实，我一直如履薄冰，这魔后之位看似至高无尚，实则却是一触即碎的泡沫幻影。”

“事实上，我绝非有你们想象中那般gāo qiáng的本事，我大概算得上这天底下最会纸上谈兵的其中一个……”

林源话语间带着几分无奈，似是自嘲，又似是自悯：“莫要看我行事全然轻而易举，并不费多少工夫，有如信手拈来那般简单，实则皆是我殚心竭虑而得的推论，唯恐有任何一处遗漏疏忽，来之看似简易，若是去之……更是在于弹指一挥之间。”

“所以，我一直都希望有一个强有力的后援，虽然我知道我自己并无任何退路可言，但何况蝼蚁尚且偷生，我自然不想死得太快，我还想多看看这魔界之中的风土人情……不过倘若真的要我死去的那一天，至少也要死得痛快一些。”

林源此时似乎完全并不顾及自己在莉迪亚心中建立起来的形象，只是心意所到何处，而口中便是如何说出：“说起来，我其实算不得如何刻苦坚韧的一类，只不过如今形势所迫，我并不能有所懈怠，否则我……也没有什么否则的，事已经至此，这便是我的命罢。”

“无端端的，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悲观消极了……”

莉迪亚听着林源此时的内心独白，感觉到几分萧索冷寂，便是低声说道：“你其实不应该和我说这些的……”

“我很清楚，在于我们成为朋友之前，你就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商者，我此时将内心的缺陷暴露于你，便也是减少了我在你心中筹码的重量，可是我并不在乎。”

林源回头看向莉迪亚，如今对方秀丽的面容上阴郁连绵，表情堪称凝重，而林源便是释怀道：“可是要说这魔界之中我最为信赖的几位里，又能将实情托出的，便只有莉迪亚你一位。”

“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最为真实的自己，即便这会令你失望，但总也比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成为我心中的一种遗憾，也会在你心中留下一个恐怕永远都难以忘怀的耿介……不是吗？”

林源脸上泛起如同天际洒下光芒般的和煦笑容。

虽然眼前的容颜与莉迪亚记忆中的面容大相径庭，但是通过林源此刻扬起的嘴角，以及那双眼眸弯曲的弧度，一切却是极为熟悉。

仿若初见之时，对方便已是如此。

对于莉迪亚而言，如今与林源的确也算是一次某种意义上的初相识——一个更完整、更全面的形象。

“也许，你说得没有错吧。”

莉迪亚也是摆出当日的笑容，低着头，垂着腰，双手放在腰后，说道：“如果当初我知道你是如此情况的话，大概在衡量之下，应该会避免与你接触，毕竟与你相识的话，我所要承担的风险，是超出了我心中的界限……只不过，现在又哪里会有什么如果呢？况且能与你这般与众不同的恶魔相知，的确算得上我的魔生里，为数不多的趣事。”

“你真的不介意……我的事情？”

林源并非是怀疑，而是着重强调这件事情的性质，实在非同小可。

莉迪亚望向林源，回道：“你既然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多言再问于我？”

“那自然是很好，我只是有些……不自信罢了。”

林源摇了摇头，解释起来：“对于情谊这一方面，我其实很是笨拙，毕竟经历甚少，而以前……我的朋友很少，所以对于你，我其实是害怕因我的唐突，从此便失去了你这样一位难得的至交。”

顿了顿，林源终于是提起了所有的勇气，便是说道：“在于我失势之前，只要我在帝国之内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都可以任凭你支取使用，而我只求你一件事——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帝国如何动荡混乱，我希望你，能够始终坚定于我的立场之上。”

“我方才不是已经……”

莉迪亚此前虽已是明言，日后定会为帝国援助出力，而对方如此一说，显得有些多余。

“这并不一样，我现在虽然是帝国之主，是那位受万众所拥戴的魔后，但在以后，很有可能便不是了……”

林源虽未有先知之能，但身为魔神，对于未来，自有一二的预感，说道：“更有可能沦落为一个天下群起而诛之的目标，此事绝非我危言耸听……国师如今与我可称为亦师亦友，我的一身才学谋略，也多于得于国师之手，只是他以往常常设计用以磨砺我，冷不胜防，而如今国师所说，毕生所学已是传授于我，至于他会有如何手段对付于我……我无法想象，也根本琢磨不透。”

虽然左右再无他魔窥探，但林源还是极为谨慎地用心灵沟通：“而我最担心的事情，其实正是这位引领我在魔后之位上无虞的……国师。”

“为什么？”

莉迪亚在心中微微惊诧，虽然她并不了解林源与国师有着怎样的交情，但在她想象之中，国师既然没有选择除掉她这位冒牌顶替者，而如同对方所说，国师又传授无数学识韬略，即便是以往对于对方多有设计，也是为了磨砺对方的品性，已是说明国师忠于魔后，更是效于帝国，不可能让对方陷入真正的绝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