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出城 (1/1)

这夜慕七便躺在塌上闭眼眯了许久都没睡着，身旁睡着萧乾，她又不敢翻身，僵直着身子瞪着眼睛数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九颗，十颗，十一颗……

好多好多颗，数了半夜，才勉强睡着。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便被萧乾从塌上叫了起来。她迷迷瞪瞪的睁着眼睛，看着萧乾正坐在床榻边缘穿衣，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营帐中了。

她赶忙一溜烟儿的从塌上爬起来，以风一般的速度穿上外衣，二人洗漱完毕，慕七备好笔墨，一人到马厩中牵了匹马，骑着马冲出云中城。

最开始温度很低，慕七在马上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每到一个不那么熟悉的地方，她便拿出纸笔，伏在马背上记录下来。但太冷了，她连笔都握不住，绘的图更是跟本来的地形偏差甚远。

慕七把手放在唇边哈了一口气，双手揉搓着，待手不再那么僵硬之后又提笔继续绘图。

萧乾坐在马上，眼前夜色如墨，天边挂着一弯冷月。

他转头，见慕七不停地揉搓着双手。

沙漠之中夜间寒冷，他瞧着慕七的模样，也委实绘不了图。

他翻身下马，朝着慕七道：“既然手冷无法绘图便先呆着吧，不急在这一时。等太阳出来稍稍暖和一些后，再绘不迟。”

慕七将纸笔收好，也翻身跳下马背，鞋子踩进流沙之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萧乾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他听见沙沙声离得近了，却是慕七跟着坐在了他的身边。

一时无言，一种奇怪的气氛涌动在空气中。慕七觉得，她和萧乾这样大眼瞪小眼不好，太寂静了，寂静到能够听见每一粒沙子流动的声音。

慕七觉得自己应该找点话说。

“殿下是第一次来这大漠么？”她问。

当然，这并不是个什么活跃气氛的好问题。

萧乾睁开双眼，面前慕七在黑夜里只能瞥见一个淡淡的轮廓。

尖尖的下巴，流畅的下鄂线，肤色隐没在黑暗里，倒是一个俊美的少年。

自然，萧乾更喜欢她的声音。那种清脆的，似乎没有一点杂质的美好的声音。

“嗯。”萧乾淡淡的应了一声，算作回答了。

“那殿下从前没有什么，来着大漠的朋友么？”慕七补充道：“如今大昭同西域各国皆有贸易往来，朝中也有来自西域的臣子，殿下没有么？”

来自大漠的朋友，便是她自己呀！有此一问，不过是想看看萧乾是否早已经把她这幼时的小伙伴忘了。

萧乾却又被她这句话警醒了，若慕七真是云中的一个普通老百姓，又怎么回知道朝廷官员中有西域人？

不过，慕七屡露破绽，倒也证明着她并非那用心险恶的贼人。

萧乾稍稍放下戒备，回答道：“幼时倒有一个来自大漠的朋友。”

说起这个朋友，萧乾发自内心的笑了，轻声道：“是个有趣的姑娘。”

“是个姑娘？”慕七心中欢喜，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大漠的姑娘向来不拘小节热情奔放，殿下，却不知那是个怎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