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乱世何去何从 (1/1)

小邝露再次回朝后，那些王公贵子仍在纸醉金迷，仍在办着各种花钱的聚会，小邝露哪家的邀约都没去，没那个心情。徐虎也没去赴任何约，小邝露劝他:“你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哪家的姑娘适合你呢。你们徐家就你一根独苗，你父亲还指望你能留个后呢。我们邝家就算了，邝家世代忠良，不能到我这代辱没了先人。你当我想效忠于这腐败荒淫的小朝庭？你看看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时，他们在后方干些什么？吃喝玩乐，醉生梦死，我早就想扔下他们不管了。但是我也不能向叛军投降，我父母兄长皆死于他们手中，我杀了他们首领的亲哥哥，我父母兄长杀了他们不少大将，这梁子结大了。而且哥哥的一个属下是他们叛军首领的同乡，言此人猜忌心颇重，又记仇，与我这边探子探到的信息一致。探子还报这个首领很是知人善用，为政有方，手段了得，你看我朝这大半江山都已落入他手，一个乞丐能做到如此地步，能力可见一斑，这九州之地很快就都是他的了。我若降他，这几年为了统一河山、收买人心，他可能会给我封官加爵，但等天下统一时，我的死期也到了，可能还是受尽折磨而死。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与其降对方憋憋屈屈地苟活几年，不如痛痛快快杀他一场，还全了个忠心为国的好名。这世道已经够乱的了，我不想太憋屈自己！”

一向乐观的徐虎也听得甚是悲凉，但还是劝她:“我听你的话去找适合我的姑娘，但你也不要这么早就把所有后路堵死了。你还可以诈死，和润玉大哥隐居。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你也挺喜欢他，可能你还不懂，但跟他一起我相信你们会幸福的。趁这几天日子还算太平，你去找他吧，再不找可能就没机会了。”

“可是我不想连累他，连累他以后跟着我过吃糠咽菜、东躲西藏的苦日子。”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过苦日子也好过和没感情的人锦衣玉食。再说，他上次来送粮，多少士兵见过他，这个隐瞒不住的，那个小心眼贼皇帝以后真要清算，也不会放过他。”

“那我去找他。”

徐虎和父亲暂代军务，小邝露便去润玉胡扯的那个地址找他。

此地离小邝露生活的颠城并不算远，不到一百里路，只是山路多而崎岖，骑马跑不快，小邝露带着几个亲卫快马加鞭地跑了两天才到。看到山脚下那个依山傍水的繁华小镇，小邝露想，润玉哥哥真会选地方，这地方不算太偏僻，生活相对方便，但军队打仗一般也打不到这里来，真是一个避开乱世的居所。便下马找人问路，不久便找到了润玉家，而润玉正好在家。看着宛如亲人的润玉站在庭前黄灿灿的银杏树下，淡淡地笑着看向自己，小邝露突然泪如雨下，这段时日因哥哥阵亡的悲痛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润玉上前抱住小邝露，任由她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自己一身。

此前邝雲按润玉所诌的地址出发时还在想万一是个荒无人烟的山嘎啦，还真得费一番心思好好布置，哪料到真找来了，竟发现是一个山清水秀的繁华小镇，镇中真有那么一处宅子（润玉:你当我真胡诌。）只是宅子是座荒宅，宅子主人不久前死于外地，家中仆役便趁机卷了钱财逃走了，只剩一个老仆。邝雲看那老仆耳聋眼花、年纪一把，脑子也糊涂了，更没有亲人，就让他继续在宅内住着，另请了一个小厮、一个小丫头打理宅子，顺带照顾老仆。这日邝雲正在云头上打旽，猛然看见小邝露往小镇方向出发，便赶紧给润玉发了个信号，而润玉刚下了朝，接到信号便立即飞来了，等小邝露赶到时润玉还有空饮了杯茶。

小邝露哭够了，才发现这么大个宅子只有润玉、“家丁”、小丫头、小厮四个人，甚是冷清，润玉瞪了一眼“家丁”，信口扯谎:“那次家兄出事后，母亲一直疯疯癫癫，不久就投井离世了，父亲瘫痪在床，我一个人里里外外地忙，想跟你联系，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便只给你送过一封信。后来父亲也过世，族人欺我孤苦年幼，想侵吞我家家产祖宅，我一个人斗不过他们，只好将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辗转来到这里落脚。上次听说邝叔邝婶离世，我就想去找你，走到半道上听说你要去靖州打仗，料想你们可能会缺粮草，便掏钱买了几车粮，没想到真帮到了你的忙。那时见你强忍悲痛，便没讲我家里的这些糟心事。”小邝露便又心疼地抱了抱润玉，顺带将之前与徐虎说过话又说给了润玉听。润玉问自己:如若自己真的是这个虚拟身份的自己，会做怎样的选择？继续在这里安稳渡日还是与小邝露携手隐居，过朝不保夕的生活？想到从此孑身一人，在漫漫岁月中孤独终老，再也见不到这个温暖可爱的姑娘，很久没有痛过的心猛地一揪。润玉注视着小邝露:“阿露，等你处理完朝中的事，我们便隐居吧。”小邝露再次泪流满面。

小邝露在润玉“家”住了五六日，润玉顺带给小邝露补了个及荆礼，想到哥哥，小邝露又狠哭了一场，心中的郁气才慢慢散了。两人一起爬山，看云卷云舒，看朝阳初起，看夕阳西下，看山脚下的小镇熙熙攘攘，仿佛这乱世不曾存在。小邝露期间碰到过几次那个老仆，邝雲说他是以前府里的老人，没人送终，少爷便养着他了。邝雲也没说谎，只是小邝露不知道这当中的曲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