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东风夜放花千树 (1/1)

是夜，月黑风高，蝉儿依然耐不住寂寞，在枝头高声鸣叫。东风吹过桂林，把桂花染透，一树一树。

一道黑影在树丛的掩映下一闪而过，几个喘息之间便来到一座道庵前，翻墙而入。

两道黑影紧随其后，相视一眼后同时跃起翻墙而过，动作如行云流水。

两人来到庵内，却不见刚才的那道黑影。

他们屏息凝神，低着身子四处搜寻，终于看到后院一个极隐蔽的房子里有烛光。

不能贸然靠近，他们躲在一处暗角，互相打着手势，然后其中一人闪身躲进对面的暗角。两人配合得极为默契。

屋内烛光忽闪，而他们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密室内，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牌位和香炉。牌位上赫然写着“烈风军将士之灵位”。

一位中年道姑盘膝而坐，不急不慢地敲打着木鱼。

舞杨正在上香，这是她每次来都必须做的事情。三个头磕罢，她起身站在道姑的身后静默不语。

道姑放下手中的木鱼，也不转身，依然背对着舞杨。

“你的戏演得差不多了，去进行下一步吧。”

“是，娘。”舞杨恭敬地回答。

“一切小心。”她的语气淡然，就像那袅袅的檀香，在空气中幽幽飘散。

舞杨的娘——舞离，清心庵的离心师太。倾国之色，倾城之姿，眉宇间永远透着一股平和之气，那是一种岁月的沉淀。就像历久弥香的酒，让人欲罢不能。

这两张九成像的脸，始终只有隔空的交流。

舞杨走出密室，熄灭房内的烛火。在心里默念道：“娘，你保重！”

清心庵与归园的距离很近，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走到。

舞杨回到归园的时候，月亮已经升上枝头，繁星密密地布满天空。

她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仰望着这浩瀚的星海。一颗星辰突破重围，异常明亮，围绕着旁边一颗原本就很璀璨的星辰缓慢运行。星海在这两颗星的映衬下暗失光泽。

将星动，帝星现。

什么时候才能够，只是欣赏夜空，而不是参研星象。

她背负的东西太多，正值最美好的年华，却不能像这个年纪的姑娘一样随心所欲地玩乐，充满期待的待嫁。

甚至，她都不能像个姑娘一样活着，必须像男人一样思考，学习男人所学的东西，给自己加上厚厚的、坚强的伪装。

舞杨回房后，林夕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和林威跟踪舞杨回来，看到她坐在石凳上望着夜空发呆，就让林威先回房，自己则寻了一个角落，在背后默默地看着她。待她走后，他坐到了她方才坐过的地方。

夜风徐徐，缱绻成树。桂花在月光里，零落成的桂花树。

没错，看桂花就要在月色皎洁的夜晚，看那月光把桂树点染成银白。枝头银花开放，空中花瓣流芳，一如剪碎的星光。

没错，我就是好奇她刚才在看什么，那么入迷。对，我就是一时好奇地过来看看。才不是不知不觉地、双腿不听使唤地就走到了这里。

嗯，就算是不自觉地走来了这里，那也是月色和桂花的吸引。

林夕如是想着。他站起身，走到一棵桂树下，随手从腰间取出一只短笛，放在嘴边轻轻地吹起。扬抑的旋律流出指间，错落地触动心弦。

舞杨听到骤然响起的笛声，便来到窗前向外看去，入目的场景实在有点惊艳。他立于桂树下，身影清俊挺拔，衣袂随风而起，沉醉地吹着玉笛。满院桂花星星点点，将他置身于一片星海。

皎如玉树临风前。

那不是欣赏，她是在怀疑，深深地怀疑。

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乞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乞丐。美男？普通人家何来这样的美男。这两人装的一派散漫，一脸无辜，虽然很像，但却掩盖不住他们的万分高贵。

举足轻重的人才会这样装吧。他们不说，她也假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