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琉璃城 (1/2)

告别了谷家，谷笙歌跟着无妄大师走了。

“大师，我要剃度吗？”

“不需要，你并非拜入无涯寺，可蓄发。”

“大师，你准备怎么度我的杀孽？”

“笙歌，你可知你的杀孽从何而来？”

回应他的是长久沉默，他却起了好奇心。

“无量佛法能超度一切，只要你心中有善，行善积德，杀孽总有一天会减去的。”

回应他的仍然是长久的沉默，无妄大师突然觉悟，这个女童看似乖巧的外表下实则是一颗孤僻的心。

行善积德？

谷笙歌摇摇头，稚气的脸庞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睿智成熟。

无涯寺在这片土地极北之地，冰天雪地，与中原和南边的富庶相比有些格格不入，正如这个世界世人是以修道成仙为最终目的，而无涯寺是以参禅礼佛顿悟后立地成佛一样有些格格不入。

无妄不是个话多的僧人，带着一个女童，少不得要多照顾她，两人一路沉默。

走了半日，近黄昏时进了琉璃城，一路上街道喧闹满是小摊小贩，卖的东西却不是日常所需，放眼望去没有一个是她见过的。

有人卖一瓶瓶好看的的玉瓶，无妄大师说里面是药，有人卖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纸质小动物，口中一吹那动物就变成了精钢所致，还可以变大变小载人飞行，还有人卖一盏盏露水一样的东西，碧绿碧绿又清澈的恨，无妄大师又解释那是低等的凝露，修仙者不食谷物，都用凝露代替。

无妄微笑着看她在个个摊头移不动腿，也不催促，理解这样的她本是孩子该有的童真，真实可爱！

“小姑娘，要不要买个葫芦。”旁边一个大叔拉住了她。

谷笙歌瞪大了双眼，让小贩试验了番怎么飞怎么住怎么装东西，一双眼里满是新奇，最后终于在小贩耐心耗完的一刻转身走了。

“哇，这里好神奇！”谷笙歌感概，一双眼目不暇接到处瞅着。

“咱们运气好，赶上了琉璃城的祈福节，这些人是专门赶来的商人，琉璃城平日里并不这样。”无妄道。

谷笙歌哦了一声，脚有点酸，扯住无妄的袖子不想走了。

“大师，为什么你不御剑飞行？”

“阿弥陀佛！御剑是道家之术，佛门以御气为主。”无妄大师领着她继续往前。

“御气？”谷笙歌诧异，　“何为御气？”

无妄大师愣了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眼神开始飘：“气分天地之气，阴阳之气，亦有草木之气，妖魔之气等等。”

“阴阳之气难道不是道家的吗？”

无妄大师脸色微红，绕了绕头皮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御气便如御剑一般，只是所御之物不同而已。”

说着仿佛怕谷笙歌又问，忙往前走了！

“这琉璃城是最北城，出了这城就是冰天雪地，渺无人烟的地方，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也好给你补充些食物和水。”

无妄大师适时插了句。

“大师你不能御气带我去无涯寺吗？这样走是不是要走很久？”谷笙歌想起自己的目的。

“阿弥陀佛！老衲……老衲也不会御气！”无妄大师抬头看天，似乎很不愿意看她的表情，声音低的像蚊子叫。

谷笙歌惊讶的张大了嘴，道：“你不是大师吗？”

“老衲法号无妄，大师只是世人给老衲的称号，行路劳累，我们可乘坐马车！”

谷笙歌点头，出家人不是要能吃苦吗？

“阿弥陀佛!老衲的脚都要磨破了！”

前面飘过来一句低语，谷笙歌瞠目，片刻急忙追了上去。

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谷笙歌从随身带的包裹里取出娘给他准备的干粮随意吃了吃，刚才进客栈的时候她注意到小二看到有僧人进来立刻就迎了上来，态度恭敬讨好，周围的人亦纷纷目露善意，很有亲近之意。

就连在街上行路之时，路人对她二人也是笑脸相迎，无涯寺很受人尊重。

看着无妄大师在一旁塌上打坐休息，闭着眼睛手里缠着佛珠嘴巴不停的动来动去。

“大师，我想听故事。”她道。

无妄心中一软，到底还是个孩子呀，眉间温色问：“你喜欢听什么故事？”

“我喜欢听英雄的故事。“

“英雄啊……”

“一千年前，云洲苍山有个叫谢笠的剑修，已达大乘且大乘境已满，随时可以飞升成仙，怎料当时云州大乱，原本与人族修好的妖族突然开始攻击人族，率一族之力压上苍山，其中不乏大乘大妖，苍山掌门与几位长老合力也无法驱除，当时苍山大弟子谢笠即将飞升，不忍苍山遭此大祸，以一人之力将几个大乘大妖斩落苍山，自己也落得身陨的下场。”

“这算不上英雄啊，师门有祸他为救师门也是情理之中。”谷笙歌坐在桌边，两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答。

“五百年前，无涯寺的大弟子子空得到机缘进了一处秘境，他昭告天下修士不怕死的可以同去寻觅自己的机遇，于是进入秘境的人达到百人之多，但里面危险丛丛，一百人死了九十二人，子空内心自责唱诵莲华经，以一人之死救活九十二人，葬身秘境。”

“这……事情也是因他而起，他要是不喊别人一起来，那些人也不会死，到底算不上英雄。”谷笙歌道。

无妄大师被噎，静默了会，大概觉得也是这个理。

“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