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刺史 (1/2)

少年郭将军正是京中英烈侯府公子郭豫淇。

梅林中，与长姐一别，弱冠少年快马加鞭，比所有人的预计都早，抵达了驻戍之地，从此开始了冰河铁马，夜阑风雨的戍边之梦。

初到河州，阻碍重重，一个二十岁的小毛孩不论多么雄姿英发，谈笑自若，马上就手握重兵，调度自由，这让那些有资历，有年岁的人怎么想，怎么接受。好在英烈府在军中根基颇深，豫淇亦曾征战沙场，自有人为他摇旗呐喊，锣鼓助威，但要人们心服口服，只靠别人是难以办到的。不做几桩漂亮的大事，不杀几只鸡给猴看，似乎这帮人就不会服气。

说干就干，郭豫淇的字典里，没有不可为这几个字，郭豫淇的性格里也没有惧怕退缩这一点。

于是几位官员落马，几颗人头落地。

短短几个月，小郭将军郭豫淇已俨然成为河州府一“霸”，其不好惹的名声已经四方有闻，喜欢的人禁不住翘起大拇指，杀伐果断，有魄力；不喜欢的则会面带愠色，黄口小儿，胡作非为，总有一天会倒大霉。

面对这些非议，郭豫淇并非不放在眼里，只是万事开头难，岂可事事如人意。对某些怀疑他，不喜欢他的大小官员，他不急于转变他们的观念。让他们对自己刮目相看是难了点，但保持和平，不起争执，他还是有把握的。

这些人中当然包括河州刺史胡霆安。

自打从京城返回，胡霆安心里一直犯着嘀咕，这个年轻人行吗？这里是王朝边境，可不是私家围场。

几个月观察下来，豫淇有勇有谋，有点控制人的手段，这些在刺史大人心里都有了数，可这些哪里够啊！郭豫淇的前任，也就是他的堂兄郭豫源也是有些手腕的人，可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被漠北国打得落花流水，致使王朝北疆危机四伏。

胡霆安略有点失望，尽管在京城的时候，表弟惠王殿下再三嘱咐霆安要有点耐心，切勿草率下定论，但他的确没看到郭豫淇有什么远见大略。也许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对这位小将军，刺史胡大人只能送给四个字“力不从心”。

但耿直忠义的胡霆安非常清楚，作为地方行政长官，他应该给予大将军最无私的支持，军政双方不可因私废公。其实，除了能力尚未完全被证明，小伙子处事待人还是颇有大家风范。

这几日，一段公案同时困扰着二人，在处理此事时，郭豫淇思维缜密，总能主动出击，事前事后不忘来和自己商议，遇到急情也总能随时通知，做为合作伙伴，倒还是真不错。

今天下午，大将军手下副将曾卫急匆匆来报，说事情有了大进展，晚间就会有结果，请刺史大人尽快前往大将军行辕共同审问。

胡霆安心中大喜，如果这件事能完美地处理，对北境形势将会产生巨大的改变。他顾不得用完晚膳，便同曾卫来到大将军行辕。

可不曾想，刚进行辕大门，就看到郭豫淇的一名贴身亲卫郭冶就等在大门旁。一见到自己，郭冶便抱歉地通知，搞错了，他们抓人时上了当。现在将军正在书房里询问相关之人，请刺史大人也前去书房商议。

霆安一听不免十分失望，但他知道此事错综复杂，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慎重是必要的，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但其过程势必曲折。

大将军书房内，简贞满腹疑问，郭豫淇眉头紧锁，两人各自低着头想着心事，没有人问话，也没人辩解。

听到霆安进门的声音，两人同时抬起了头，看到胡大人急匆匆的样子，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向对方对望了一下。

豫淇起身请霆安坐下，有仆人送上了两杯茶，当然一杯给将军，一杯给刺史。

豫淇却指着茶杯对仆人说道:“再泡杯送来。”

仆人说“是”，留下两杯茶在案上，便退下，不久又送进一杯。

豫淇又指着一张椅子对简贞说道:“姑娘，你也坐下吧。”

匆忙而来的胡大人本就对这位留在大将军书房的当事人极感兴趣，等看到一位容颜秀丽，见之忘俗的姑娘立于室内时，倒是吃了一惊，现在又看到豫淇对其很是友善，心中更是诧异，不知道郭大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简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按照郭豫淇指定的椅子坐下了。她的内心此时也是万马奔腾，对自己所处之境地无法判断。

豫淇看到简贞落座后，对她说道：“姑娘，这位是刺史大人，这里是大将军行辕。你把近几日你的行程仔仔细细的说一遍，刺史大人和我需要知道更多细节。”

进来的这位是刺史大人，简贞不觉惊异，这位胡大人已五十开外，神情举止也有官员的气质，但这位公子是将军府的主人，简贞着实震惊不小。

但此时，更伤脑筋的是，他要更多的细节。

更多的细节？这倒有点为难简贞，这几日风火火的，再加上小河村与婆婆的奇遇，简贞没有太留意身前身后的人物事件，好在她天生博闻强记，观察力极强，仔细回想，也能挖出不少细节。

可是小河村怎么办？小河村应该才是回忆的重点啊，而那里早就已经埋下简贞自己深深的思疑，跳都跳不过。但是要说吗？

空荡荡的祠堂，暖洋洋的人心，婆婆的眼泪，黑夜里的人。简贞不断权衡着哪些该说，哪些不能。

室内静寂无声。

郭豫淇细致地观察着简贞镇定自若的面部。这姑娘一方面迟迟不语，一方面面无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