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1/2)

朴素的尖顶凉亭靠在潺潺的流水旁，水从假山上缓缓而来，九月初的天气，蚊蝉都少了一些，只有偶尔的鸟叫声。

凉亭内的石桌上的白玉茶壶正冒着热气，沈婳穿了一身绣着荷花暗纹的白色襦裙坐在石凳上晃着脚，她转了转手里上等的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信对折了几次，塞进信封里，递给身后的木怜。

“你把这封家书给邵阳，让他给大哥送去。”

“是，小姐。”

沈子轩在中秋前一日才来山庄，知道的人不多，于是只有顾依依和沈婳携着几个仆从在门口候着。

临近九月半，傍晚时分已经有了些寒意。沈子轩下马时，大氅里的凉意扑面而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刚从马上下来还有一股子潇洒的气息，顾依依看着他，悄悄红了脸。

“大哥！”沈婳朝着沈子轩扑过去。

沈子轩接住沈婳：“哎，你这小泼皮，两三个月不见越发野了。”

随后他视线落在沈婳右后方的顾依依身上，那人还是这样的安静不争抢，沈子轩不由地语气温柔了些：“你也辛苦了。”

顾依依在他的注视之下摇了摇头，沈子轩望着她恬静的面容，眼神是他自己都没注意过的热烈。原本不知为何郁结在他心头的那点怨气，在见到顾依依的那一瞬间都消散开了。

沈婳趴在沈子轩怀里，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有戏，于是便问他：“大哥，你与大嫂也有两个多月未见了，可有想她？”

顾依依悄悄红了耳朵，那副含羞的模样看得沈子轩心里动了动，当着下人的面又不好表示，只能捏了捏沈婳的脸：“你这个小姑娘，羞不羞？可别是恨嫁了吧？”

“我才没有呢！”沈婳试图脱离魔抓。

“屋外风寒，夫君一路奔波，四妹也是不易受风，还是先进去吃饭吧，小厨房里早就热了菜在等着了。”顾依依这才走了半步上前。

“好。”沈子轩欣然答应。

没过两日便是中秋节。

中秋灯会虽然不如上元节的势头大，却还是很热闹，最早的时候，农夫趁着这个时候把刚成熟的果蔬放到市上来换取钱财，于是渐渐演变成了一个大型的集市，并且卖的东西也不止果蔬。

沈婳跟在沈子轩身边，顾依依跟在另外一边，灯会氛围很好，沈婳要想过法子让沈子轩和顾依依单独相处一会才好。

“哥哥，我想吃那个。”沈婳这还是第一次出门，看见什么都要上去摸一摸看一看，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没见过世面，路边有小贩在吆喝着糖葫芦，她有些好奇，也不知道古时候的冰糖葫芦和现代的有什么区别。

沈子轩用钱换了串糖葫芦过来，塞进沈婳的手里，有些无奈：“咱就不能像个大小姐的样子，端庄一些吗？”

沈婳咯咯咯的咬着糖葫芦笑起来。

对面走来了好几个青年，并着肩十分亲密，沈婳目光被另一侧的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牵着沈子轩的手本就没用什么力气，于是被人一冲撞，三人便散了开来。

“阿婳？”从另外一条路上来的人更多，沈婳只听见沈子轩远远的慌乱声音，眼前却被一群人所挡住。

顾依依还在他身侧，可是沈婳却不知所踪。

沈婳跟着人群走也不知道逛到哪去了，面前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和沈子轩穿着同样靛蓝色衣服褐红色花样的男子，可是顾依依却不在她身边。

沈婳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语气，直接上手抓住了腰带喊他：“大哥，你居然不去找大嫂！”

那人这时才回了头，看上去年龄也不大的样子，但是冷如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狭长的眼睛不带感情地望向她。

沈婳讪讪收回手和他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他回头的那一刹那，沈婳冷静了十几年的心脏突然狂跳不止，她突然懂了心动这两个字究竟是种什么样的体验，理科生如她，在看见那张脸时，脑海里只冒出四个字：貌比潘安。

沈婳面红耳赤有些羞赧，等到那个少年掉头离开还有些意犹未尽。

前面有家路边的摊子围满了十三四岁的少女，沈婳瞧着有趣，也凑上前去。那摊子两侧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看起来与别的卖灯的摊子没什么不同。

沈婳个子矮，垫了脚也够不到几个豆蔻的高度，于是只好戳戳同样在外围的另外一个圆脸少女：“小姐姐，你们都围在这干什么呢？其他家不是也有灯卖嘛？”

少女见沈婳可爱，给她解释，脸颊有些泛红：“听说这家的灯里可以放上愿签来求取好的姻缘，格外的灵验，所以出阁前的少女都喜欢来他这买灯许愿。”

沈婳在原地发了一会呆。

前面那一批的姑娘人手一个花灯脸上带着笑离开，沈婳被挤到了第一排，她挑了个兔子灯，声音脆脆的：“老板，我要这个！”

忙碌的老板看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觉得有些可爱，不由得凑上去：“小姑娘，你才几岁就学着别人求姻缘？”

周围的姑娘也都笑起来。

沈婳想了想：“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她童言无忌的话引得其他的少女笑起来。

老板看她穿的锦缎不同寻常，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于是把那盏兔子灯递给她：“那小淑女的钱呢。”

沈婳摸了摸身上，才发现她没带钱，也没带手袋，有些为难，身旁却伸了一只进来，丢了几两银子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