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他乡遇故知 (1/2)

尚琰去了后马场。主簿姓陈，老早打听好了尚琰的身世背景，千挑万选了两百匹瘦弱病残的马儿等着他。原想还要再为难尚琰一番，可见了面，发觉他彬彬有礼，一身布衣却还透着谦谦君子的风度，便让人直接带他去了他的圈地，就此作罢了。

到了地方，尚琰看着若大一片竹栏杆围起的马圈，马舍和马儿们，还有供人住的一个屋棚，心里好一番感慨。把筝和自己的包袱搬进屋，就算落了脚安顿了下来。

尚烈得了旨意准备出发出使缅甸。他本想带走翠萍，可石英说什么也不答应。翠萍也愿意留守家中，陪侍石英，尚烈也就不再勉强。

尚烈从人家后院角落里挖了一棵栀子花回来，种在一个旧花盆里。走前关照翠萍，他把银两都偷偷埋在了底下。还特意交代她，用银两的时候要悄悄的，别让石英知道。尚烈怕石英是小姐出身，有了银两会大手大脚挥霍一空。

翠萍尽听他的嘱咐，夜里与他百般恩爱。第二天送走他，也是泪眼汪汪。气得石英真想拿了刀砍死她，可想想有人侍候总比单过强。这就从此奴役着翠萍煮饭洗衣，擦地抹桌，尤其是挑水劈柴，一天到晚也不让她停歇。

尚琰把马分类做了统计，公的母的，病的弱的，瘦的小的，老的残的都具体记录了数量，然后去找陈主簿。要他在上面签章，将来有马儿死了，好以此为依据，减轻自己的罪责。

陈主簿没料到尚琰有此一招，可他也不想自己惹祸便也不肯签章，最后只得重挑了几十匹好马换走了病弱老残。尚琰心里暗暗一笑，这才满意地回去了。

几天下来，尚琰很快适应了马场的生活。每天清晨去马舍清扫一遍，分批带马出去跑一跑。将草料直接撒在野地，由它们自由啃食。自己则挑上一匹壮实的跑上几圈，或者坐在一边看看天看看云，发发呆，想想毓敏，和那些传言。直到日落时分才赶了马回来，回到自己屋棚，过一个人的黑夜。

这天，天不太好，眼见要下雨。尚琰早早把马圈进马舍，添好草料。还没走到屋棚，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牛车和一个女人的身影。定睛细瞧，竟是盈月。他乡遇故知，又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尚琰心头一热，激动地急忙请盈月进了屋。

尚琰将炉子生了火，坐上水。盈月看着他的身影也是悲喜交加，她在农场听说这里来了个新的牧监，得知了名姓便赶着过来瞧他。盈月带了很多蔬菜鸡蛋来，还有一块腊肉和一坛子酒。

尚琰一个人总是弄一把韭菜，拌个面糊糊，做碗疙瘩汤对付了事。这下，欣喜地都不知说什么好了。盈月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立即动起手来问他想吃什么，择起菜来，要给他做。

两人这就说说笑笑，一起做起了饭。盈月把自己从宫里发配去农场的事说与他听，三句不离毓敏，一说就恨。直教尚琰渐渐褪了脸上的喜色，心里又沉重了起来。

“朱公子实在犯不着为她那种人伤怀。”盈月说道，“你是不知道，她亲口跟我说，虽然从小与你定了亲，可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却是皇上。”

“她真这么说？”

“可不？”盈月气愤道。又说自己当时为尚琰抱不平，还被毓敏掴了一耳光。说着，侧过左脸给他看，“每每一想起来，这耳根就疼。”

尚琰心里一紧，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盈月带了一小罐芝麻油，切了黄瓜丝拌成一盘。又烧了个腊肉白菜，苋菜蛋花汤，再坐锅煮了米饭。尚琰开了酒，收起心情，本想与盈月畅快痛饮一番。可无奈盈月一直说着毓敏骂着毓敏，尚琰只得自己一碗接一碗地喝起了闷酒。

盈月说起农场里的生活。无论刮风下雨，酷暑寒冬，天天都是干不完的活。翻地拔草，播种间苗。脸晒黑了皮肤糙了，她都忍了，可她最害怕的是蚯蚓。而田地里不知道怎么那么多，翻地翻到不说，每每一下雨，田埂小径上也全是。直教她脚都不敢抬，就像陷在商纣王的蛇坑里，悲凉无助。说着说着，可又把毓敏骂了一遍。

盈月又提起清明去孝陵见毓敏的事。说毓敏如何不通人情趾高气昂，如何嚣张跋扈打她罚她。“不过，任她表面风光，皇上却也不是十分信任她。”盈月说着，嘴角又扬起笑来。

“此话怎讲？”尚琰问道。他把最后一点酒全给自己倒上了，直恨自己还没有醉。

盈月把景公公召见她的事添枝加叶说道了一番。她说：“盈月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皇上坐在屏风后，我岂能不知？景公公说是为查马德城查凝香阁，可句句都是问到杨毓敏，我岂能不懂？还问到朱公子你呢。”

“我？问我做甚？”

“那杨毓敏就会信口雌黄，落井下石，她巴不得朱公子被囚一世。幸好盈月护你周全，撇清你俩的关系。如今皇上赦免了你，不知盈月有没有功劳呢？”盈月说着，朝他眨了下眼睛，眉目之间都是暧昧。

尚琰尴尬一笑：“盈月有心，我朱尚琰感激不尽。将来盈月有甚难事苦处，我一定能帮则帮，义不容辞。”说着，又分了点碗中酒，与她一起一干而尽。

盈月笑着去盛了饭，一碗香糯白净的给了尚琰。尚琰闻着，滋滋有味得吃了起来。却发现盈月的碗里是锅底发了焦的。尚琰过意不去：“从不曾想过盈月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又体贴会照顾人，谁娶了你可就有福了。”

“盈月多少年前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