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秦淮河游船 (1/2)

往后的几天，天天阴雨绵绵。毓敏感觉自己着了风，鼻子总是不通气。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可脑袋却是越睡越沉。杨夫人骂她“丑人多作怪”，见她饭碗吃不干净也就不撤走，要她下一顿接着吃。毓敏便干脆饭也不吃了，只想睡死了拉倒。这又急坏了杨康年，急忙叮嘱下人每餐必得给她送热食。

“你对她这么上心做什么？”杨夫人没好气地指着杨康年，奚落道，“宫里头不是说要她出家么？怎么还不送去？”

“小声点。”杨康年推着她，避开毓敏，只得又与杨夫人嘀嘀咕咕说道一番。

出家？毓敏轻轻“哼”了一声，何必那么麻烦，死了一了百了不是更好？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冷寒雨。想着想着，毓敏又昏睡了过去。

终于有一天，好不容易开了晴。毓敏走出屋子，阳光照过来，好一阵眩晕。人靠着墙晒了一会，心里也逐渐有了一丝暖意，却忽然闻到一股酸臭味正从自己身上发散开来。毓敏苦笑一声，这么污秽不堪的自己就这么臭死也罢。

刚用过午膳，毓敏正想睡觉，杨夫人却脸上堆着笑敲开她的门，说是景公公来了。见毓敏没精打采的样子，杨夫人立即又着人帮她梳洗打扮一番，把自己的胭脂水粉也都送了过来要给她抹上。毓敏摇摇头，站起身就走。

景公公一身布衣的装束，见了毓敏匆匆问候两句，就领着她出了门上了马轿，驾往秦淮河边。允炆已经包了船，此刻正在码头等她。看着毓敏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允炆欣喜地伸过手，扶着她登上船。

毓敏见允炆身上只是着了深色绸缎，头上也没戴皇冠，乍一看就像个普通富家子弟。一时愣着，也不知道如何行礼。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叫朕甚？”允炆笑着问她。

“允炆哥哥。”毓敏低声答道。

“今天朕就只是你的允炆哥哥。”允炆说着，握起她的手，弯身一起钻进船舱。

这是一条小小乌篷船，两人并肩坐下，膝盖就顶到了面前的小桌子。毓敏感觉好局促，刻意离允炆远一点，允炆却紧紧挨过来，直教她退无可避。允炆看她脸色憔悴，一手揽入怀，怜爱道：“这些日子可是受了委屈？杨家有没有怠慢你？朕每日都想你想得好紧，毓敏可有想朕？”

毓敏摇了摇头，心想她小时候的允炆哥哥才不会一口一个“朕”，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世界这么混沌？毓敏直觉得自己头好痛，什么话也不想说。

允炆打开桌上的食盒，里面是他特意令人做的糕点，都是核桃仁的。还有满满一层的核桃和一把核桃钳。允炆说：“毓敏，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多喜欢吃核桃么？为吃个核桃伤了多少脑筋？“说着，拿起核桃钳给她看，“这是朕特意为你打造的，有了这个，你再不用为吃核桃哭鼻子啦。”

毓敏听着，心里头却是一惊一乍，想起燕王也总给她吃核桃，难不成他们都以为她爱吃？可现在否认，倒是更像驳人面子。允炆随即剥了一只，递到毓敏嘴边。毓敏哭笑不得，只好顺从地张了口。

“你还记得么？你小时候的脸可是圆乎乎的，高兴就嘟嘟嘴，不高兴也嘟嘟。”允炆笑道。如今仔细看毓敏，脸如鹅蛋一般，再消瘦下去，还得成了尖下巴。完全脱了小时候的模样，怎能教他认得出？不过，这双眼睛倒还是那般水灵，总喜欢挑眼角，巴眨巴眨比嘴巴还会说话。只是，毓敏现在不是垂着脸，就是看着别处，一副低落的样子。

允炆紧紧抱她，他心里明白那天晚上自己有些冲动，有些鲁莽。毓敏是大家闺秀，他应该先给她一个名分，可谁教他那么情不自禁，那么欲火中烧。眼下前朝后宫才刚刚平复，他还需要一点时间让大家来淡忘此事，所以就只能再委屈一下毓敏了。

船家在船头撑篙，忽然一个急让，坐在船尾的贴身侍卫朱莫言不由得抓住篷杆，站起来张望了一下。原来是前面船只多了起来，船夫们吵吵嚷嚷像是在骂架。

船舱里的两个人也一同身子侧倾了一下，毓敏险些跌下长凳，允炆急忙扶住她。这情境好像在哪发生过，毓敏一时恍了神。允炆却看到她眼里的苦楚，心疼如命，拥过她就吻了下去。

尚琰？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吻我，快吻我！毓敏迎着他用上所有的力气回应着他。忽然就感觉回到了灞河的船上，再多寒冷如冰的心都被尚琰温暖如玉的吻融化成华清宫里的温泉，直教自己心花怒放。再不要离开我，再不要丢下我！尚琰，我要！尚琰，抱紧我！

丫头，你再不躲我了？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允炆欣喜若狂，又受宠若惊，还以为毓敏生了气，可现在直觉得自己三魂掉了七魄，整个人整颗心都教毓敏吮噬了去。

忽然，船身摇晃了一下。好像有人跳上了船，又好像有人落了水。可拥吻的两个人什么也顾不上。任天崩地裂去吧，任排山倒海去吧，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皇上，不好了。”朱莫言弯身钻进来低声说道。

毓敏猛地一惊，推开允炆，惊异得看着他。皇上？不是尚琰？

“皇上，有痞子在闹事。”朱莫言刚走近两步，船头已经有人探着脑袋进来了。允炆急忙拉起毓敏就往船尾走去。

外面好几条船在互相追逐打斗，他们的船也不知不觉被卷入了其中。船家已经被他们打落了水，此刻正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