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出殡 (1/1)

出殡那天，允炆念及淑太皇太妃凤体欠安，腿脚不灵便，就让她留在宫中。可淑太皇太妃说什么也不肯，直拿脚跺地：“先皇的最后一程，我就是爬也要爬着去，谁也别拦我。”

“皇奶奶，天气炎热，路途劳顿。若是你再得了病，可教朕如何是好？”允炆苦苦劝说着。

“若是死了才好，正好将我一并葬进去。”淑太皇太妃说着，又哭起来。

允炆只得又劝慰一番，扶她坐上太和椅。可淑太皇太妃立马又站起来，要出门去。海棠一直默默垂侍角落，见允炆劝不住，就走过来，对淑太皇太妃说道：“娘娘，先皇遗旨要娘娘留在宫里安享天年，可见先皇对娘娘爱护有加。若娘娘又为了先皇得了病，吃了苦，可教先皇如何含笑无憾？“

说着，海棠看了看她，见她神色有动，便又说下去：”爱一个人就是要教她不受伤害。先皇对娘娘用心良苦，娘娘又何尝不知？何以还要先皇在天之灵为娘娘担忧？”

淑太皇太妃被海棠的一席话说得泪流满面，海棠自己的泪也瞬间倾盆而下。我要你，可我更爱你。我不要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是尚琰从暗房子里传来的声音。可是尚琰，我被你伤得还不够么？

原来她心里有人。允炆看着她，一颗心顿时凉到了极点。

东嬷嬷扶着淑太皇太妃进里屋躺下。允炆差人把太子送了过来，好教淑太皇太妃弄孙为乐，少些悲伤。然后自己再不看海棠一眼，就出了福宁宫，送先皇灵柩去孝陵了。

皇太子三岁不到，却已经会背好些《诗经》了。念起诗文来，小脑袋在脖子上打圈，吐字还不清晰，却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宫人们越夸他，他就念得越起劲。玩耍起来，小小人儿更是手脚并用，与人争先抢后，一点也不肯吃亏。

大家都众星捧月般护着他，随着他，生怕怠慢了他，惹他不高兴。不过小家伙也不难伺候，每天作息很有规律，几时几辰做什么都规规矩矩，有板有眼。只是一样，就是不肯好好吃饭。

每到用膳的时候，就最淘气最胡闹。要人围着他转，好话哄尽，才肯吃下一口。第二口却是要更长时间，更多好话。淑太皇太妃故意苛责也不管用，小家伙就像逗你玩，又像是拿捏住了大家的七寸咽喉，直教人手足无策。

“不想吃，就别吃了。“海棠哄得失去耐心，火冒冒得对着太子凶道。然后就把他的饭碗全收了，别的宫人想继续喂，海棠也不许。

待太子玩闹还没过半天，他竟第一次感觉肚肚饿了，嚷嚷着要吃饭。宫人们急忙去做饭，又给海棠拦下。只见海棠板起脸对太子训道：“什么时辰做什么事，这个点不是用膳的时辰，可就没饭吃。”

直把太子饿到时辰才吃上饭。宫人们都急着要喂他，海棠又拦下，又训太子：“你是太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谁都是自己吃饭，何以你要人喂？自己吃。”唬得小小太子眼睛巴眨巴眨得望着她，楚楚可怜得自己举起筷子扒拉起饭来。只一会，满满一碗米饭就自个吃下肚去了。

这下，海棠才笑起来，又洗了个桃子给他。跟他讲起《山海经》里夸父逐日的故事来，哄得小家伙又乐起来，兴致勃勃地不停追问“后来呢，后来呢“。海棠便故弄玄虚道：”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急得太子搂着她：“你给我侍寝，给我讲故事，我要你讲整晚。”

海棠就回道：“我的故事可不白给人听的。等太子会了什么来跟我交换，我再讲。如何？”

太子就赶忙把他会的《诗经》统统背了一遍。海棠也只好信守承诺，侍他床前，又给他把《山海经》里的神话故事多讲了些。

尔后几天，太子就只认海棠了。天天缠着她要听神话，饭也自个乖乖吃，不敢惹海棠生气。待允炆恩惠回宫，东宫的人来接，太子也不肯走。海棠就哄他，要他回去好好用功，多读书多识字，将来再找她交换故事。

太子这才恋恋不舍得回去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恩惠好惊讶太子的成长，见他不但不再要人喂食，而且读起书来更是认真。可做娘亲的有谁愿意自己的孩儿被别人教训，尤其对方还只是一个宫娥。可允炆却很高兴，直夸太子长大了，懂事了。

“皇上要不要赏她？“恩惠试探得问道。

“不赏。“允炆把脸一板，就此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