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选妃 (1/1)

到了选妃这天，交泰殿上，美女如云，个个粉妆玉琢，貌若天仙。从宫外赶来观礼的皇子贵戚们也都很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都以为自己踏进了百花谷，登上了仙女洞庭。眼前这一片绚烂美景，足以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个别几位皇子眼里放光，直吞口水，心里都免不得暗道，即使为了这群美色，拼一把皇位，也是死而无憾。

允炆从前走到后，从东走到西。纵横列队，百来位才女每一个都打发了一眼。原以为前面有青女素娥，后面会是月中嫦娥，却奈何竟一个也对不上眼。两遍走下来，一个也未点，殿前围观的人群不免有些骚动。皇上坐在龙椅上，半耷着脑袋，瞌睡沉沉。淑妃娘娘也有些坐立不安，直担心允炆犹豫不决，又给人落了话柄去。

“这是萝里挑花，个个美艳动人，不知道选哪个好了吧？”

“皇太孙哪是选妃，完全是在找人嘛。”

人群里嘴快得已经揶揄起来。允炆老远就能感觉到他们的嘲笑，也不免有些烦躁。看着眼前一个个的浓妆艳抹，责问起跟着他脚步的宫人：“为何没有一个是素颜？”宫人急忙示意旁边人让才女们去净面。“算了。”允炆喝止道。这世间，毓敏是独一无二的，无人企及。忽然心里又涌上一种悲痛。

允炆走回案前，那里堆满了才女们的名册。他翻了半天，挑了两本丢给宫人，便往殿上走去。忽然看见海棠半蹲在淑妃的椅背后，探着脑袋张望着。四目相撞，海棠一个闪身躲进里面。允炆莫名一阵恼火，感觉上了她的当。可她也是才女，如何不出来应选？居然还躲我？

允炆走过去，落座，不由得回头又看了海棠一眼。却见她拿手指抿在嘴上，眼里有些慌张，一副受了惊的样子。我有那么可怕么？允炆瞪了她一眼。海棠抬头，望过来，又是一脸无辜。允炆一时被她搅得心烦意乱。她眼睛怎么会说话？只有毓敏才喜欢用眼睛说话！

宫人已经把名册上的才女点了出来，一位是长兴侯耿炳文的女儿耿玮，一位是方孝孺的女儿方中馨。两位可人走到殿前谢礼。淑妃娘娘赐了她们命符，一应册封事务就都交代给了司礼监。

“可再点几个？”淑妃轻声问允炆。

允炆摇摇头，心想若没人比得过毓敏，全点上也是白搭。若是有，一个也就够。再瞥去身后，海棠却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人群，跑了。这死丫头，真的在躲我么？为何？想起那天桃树下，她不是还很欢快，很得意的么？

其实海棠哪里是躲他。海棠今天上殿无非就是想看看才女里面有没有她宁波苏州的旧相识，好教自己提防点。想这皇宫，她小时候也是常来玩耍的，就这福宁宫也进来过几次。不过，女大十八变，谁会想到当年的小不点已经长大成人，改头换面得站在他们面前呢？连尚琰都没认出她来，其他人更是不足为惧。

只是宁波苏州的人就不同了，都是近些年里的事，尤其是苏州。海棠在宁波最喜欢的就是下海游泳，捡贝壳，要么就是和爹爹骑马去山里探寻冒险。这些哪里是正经女子该当的事？不过，爹爹倒是觉得她这般很是傲雪凌霜，很是支持。也许因为如此，在宁波她就没什么来往的闺中好友。随侍她最多的就是锦玉，可惜她也陪了爹爹娘亲去了。

而在苏州的两年，海棠最喜欢的就是逛街，搜罗各种小花样小玩意。不说大街上有多少人认识她，就同知的女儿刘娉婷，当时与她最要好，跟她说过很多私房话。却没想到娉婷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为讨个男人欢心，竟然出卖自己。每次一想起尚琰曾经因为她的一句话伤怀困病，海棠就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海棠居然在才女里发现了娉婷。虽然娉婷没看见她，但海棠心里还是害怕了起来。谁知道娉婷若认出她来，会怎样作她死呢？而且娉婷父亲刘相楠也替了她爹爹做了苏州知府，就算他的手伸不到后宫，也难保不在里面买通关系揭发她。那她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当时海棠才惊慌。可是允炆哥哥怎么了？一脸怒气得瞪她，她却一点也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他。唉，此地不宜久留，海棠借故肚子疼，便偷偷先溜回福宁宫去了。

这天之后，海棠再也不敢随意出福宁宫，一天到晚安分守己得窝在宫里做事。有人来了，她也默默回避进屋，尽量不与他人接触。即使出去，也是去薪柴房找陈春。

陈春看着傻傻的，总教别人占了便宜去，自己还乐得说吃亏是福。海棠起初觉得这样太过于窝囊，尽受欺负。可是时间久了，她也被陈春感染了，这般容得下放得下的胸怀真不是平常人拥有的。海棠叹自己自愧不如，只是被尚琰伤害的那颗心却始终没办法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