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春江花月夜 (1/2)

只待一用过午膳，尚琰就匆匆出了门去到凝香阁。只是他仅用了罗娟的第一招，后面海棠接着的路子完全跟他想得不一样，他就疑心海棠趁他不在改了棋局。海棠就笑道：“殿下可让朱开把描去的棋局拿来比对一下。“尚琰只好硬着头皮又走了几步，眼看又要败了，海棠装着关切地问道：”殿下头痛可好些？“

”可痛了。“尚琰急忙顺着梯子往下溜。

海棠这就莞尔一笑：“那还是先放着吧，等殿下好了，我们再对。“说着，挤了下眼睛：我已经吃定你了，任你拖到哪天。

拖一天是一天，我不认输，你奈我何？尚琰急忙回道。不经意间又看到海棠笑里的虎牙，又是一阵心动。

“殿下可想听曲？“这时一直陪在旁边的盈月问道。

“好。“尚琰便下了榻来，躺到摇摇椅上去。

盈月就急忙把筝摆好，问他想听什么。

“春江花月夜。“尚琰答道，看盈月愣在那，便知道了她不会，”海棠，你来。“

“她只是丫鬟，应不得客。“盈月抢辩道。

“哦？“尚琰看着海棠，忽然就明了了那天游船她为何没去。心里不免又起了一阵怜惜，怜惜海棠，也怜惜自己，不然何苦自作多情得了那么一场病呢。这时，尚琰就淡淡地对盈月说道：”你把吴妈妈请来，我来问问她。若是本殿下想要的人，她不能给，那以后凝香阁就不要想我来了。“

盈月看他说得从容又认真，心里也慌张了起来。赶忙起身把位置让给海棠，可眼睛却像把刀剑般只想砍了她。

海棠就对着尚琰轻轻”切“了一声，眼角一挑：你要我？做什么？

尚琰这就心如撞鹿般狂跳不止，那挑逗的眼神，轻虐的笑意真是好大胆。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神气，理直气壮？理所应当？不止不止，那感觉比这些都更深。好熟悉，好亲近！可如何总是抓不住？

”殿下为何要听这支曲子？“海棠抚上筝，指尖划过，点拨一遍试了下音。

”这是我敏敏最喜欢的曲子。“

又是敏敏！海棠早就不记得跟他说了喜欢这曲的事，只当他又自己幻想出来的。于是，就漠然道：“殿下没有自己喜欢的么？“

“我只需要喜欢敏敏就够了，她喜欢的就都是我喜欢的。“尚琰说着，望了一眼海棠，看到她眼里有一丝不快。心里就感觉到海棠不喜欢敏敏，或者海棠不喜欢他喜欢敏敏。

果然，海棠不再说话，手里直用力打圈，舞动，刮弦，扫音，跌宕起伏层出不穷。一曲终了，尚琰惊叹不已。若说昨日那曲柔情似水，犹如夜空下泛着银光的江水风平浪静，今日这曲却又似狂风骤雨下波涛汹涌之千浪翻滚。

”一支曲子如何弹出两种韵味？“尚琰连连称赞，明明听得曲风曲调是一样，可是感觉感知却又完全不同。

“心在琴上，琴在心上。心里想什么，琴自然就会唱什么。“

“那就是所谓的人琴合一？“尚琰笑道，”那么，海棠昨日与今日可都想了些甚？竟弹得这般不同。“

海棠看了看他，用眼睛反问道：你说呢？

盈月一直待在旁边，看海棠弹奏，心里直咒她弦断了弦断了，整支曲子她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听尚琰说好，就问海棠要曲谱，她也要弹。

海棠就说李乐师那里有，可去他那里找。想着借机打发她出去，好让自己与尚琰单独相处。

盈月也不笨，就不提曲谱了，问起海棠是不是在扬州也待在凝香阁这种地方学了筝。

“我们扬州向来‘千家有女先教曲’。海棠三岁习琴，可是凝香阁教得了的？“海棠反唇相讥。

“哦？那海棠的筝谁教得你啊？“盈月一心想从她话里扣出字眼，好揪她把柄，好挖苦她，让她出糗。

”我奶奶啊。“海棠显然不耐烦了。

“那海棠会胡琴么？“盈月有些得意道，因为她会。

“我们那只有讨饭的才拉胡琴。“海棠一脸鄙夷。

“你……“盈月气得说不出话来，看尚琰在发笑，就求助他，”殿下。“

“海棠说得的确如此，在京师、江南、江淮一带沿街乞讨卖唱的的确都是用的胡琴。“尚琰笑道，又抬眼看向海棠：得饶人处且饶人。

海棠就斜眼一睨：是她自找的。

盈月这就气得不打一处，默默生起气来。门外这时又来了几个人，以为尚琰跟海棠在对弈，想来看热闹。见棋盘上蒙着方巾，跟尚琰问了安就退出去了。可是这前脚的人刚出去，后脚又有人进来，都是昨天围观的人，都赶着来看续闻。

尚琰本想着跟海棠好好说说话，看样子也不行了。听到楼下有投壶玩闹的声音，便要下楼来。盈月急忙赶上，挽起尚琰的胳膊。海棠就把脸沉给他看。尚琰这就松开盈月的手，再看向海棠，海棠又和颜悦色了起来。那一刻，尚琰心里也就笃定了：海棠是喜欢他的。

投壶玩得很简单，两人对赌，一人十根签。谁投中的少，谁喝酒，喝的碗数就是中签之差。尚琰一向玩这些在行，就想露两手给海棠瞧瞧。可海棠一看又赌酒，就不让他玩。

“你以为你谁啊？”盈月耐不住气，冲她嚷道。

海棠只管眉心拧起来，嗔着望着尚琰：不许，不许！

尚琰就说：“我投壶好着呢，我是不会输的。”

上了赌桌，哪有不输的人？海棠劝了几句，可尚琰一心想玩，旁边的人又偷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