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感谢黄伏清 (1/2)

感谢黄伏清，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因为没有黄伏清就没有我，也没有黄凉凉。

感谢黄伏清，是我替甄多余说的，因为没有黄伏清就没有他甄多余，也没有后面的故事……

感谢黄伏清，我还要替王美兰说，因为没有黄伏清，她永远认不清他老甄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黄伏清，就像是林默娘的后世传人，心软、善良、博爱，哪怕把自己都搭进去也在所不辞。

说到这儿，大家应该差不多能明白这黄伏清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吧？

没错，借钱给老甄。

老甄那会欠了多少钱呢？800，如果现在我说出这个数字，再配合老甄那副苦大仇深、家都不敢回的模样，你可能会觉得可笑，但是在1984年的我国华北地区内陆城市，800，可真是个大数。

那时，老甄是转业兵还是技术工种，一月工资能拿到25，王美兰是普通工人，一月18块钱。

黄伏清和刘霞是钢铁工人，补助略高，一月20。

800，黄伏清不吃不喝，要整整攒上三年零三个月，他从哪能弄来这么一大笔“巨款”呢？

靠他自己自然是不行，靠他弟弟他又实在张不开这个口，挣扎了许久他想到了一个人——黄绍伊。

黄绍伊绝对算得上家里的“大款”，每月45的工资，是别人的两倍。虽说要养着没有收入的秀荣和自己90岁的老母亲，时不时还得接济下黄伏清和刘霞两口子，周末了割两斤肉、逢年过节接济下穷亲戚……这些几乎也就把他那点工资用的差不多了。但黄伏清知道，父亲不是指着死工资的人，他经常在写学术期刊上文，还写过书，多少还是攒下了一些钱。

但是，要想让父亲给自己这样一笔“巨款”，也得找个正当的理由。苦思冥想半天，这个理由只有一个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我。无论如何，我也是他黄家的血脉，又是黄绍伊盼了几十年的“女儿”，作为爷爷出点血那也是正常，可是让他一下子拿出800块钱来，基本相当于现在的10万块，总得有点理由。

从屋顶下来，黄伏清就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开始捋账，生孩子：30块钱，重症一天的床位费、护理费加药费，加起来一天差不多是50块钱，这样算下来，如果我能在里面住满半个月……

天哪，这还是上午那个抱着我流眼泪的黄伏清吗？

地呀，这还是刚才那个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恨不得把头塞进门里的黄伏清吗？

此时此刻的他竟然把自己闺女的生死置之度外，也能舍得掉分离的痛楚，只想拯救那个已经在悬崖上伸出一只脚的老甄，至于他是否能让老甄收回那只脚，他不管。

决心已下，黄伏清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家，找父亲要钱，但是这钱还不能让刘霞知道。

那一夜，黄伏清一直坐在长椅上，眼都没合，倒是老甄早早就回去睡觉了。早晨起来，他到洗手间里照了照镜子，看到自己脸色蜡黄、胡子拉碴的形象，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因为一个邻居被折磨成这样。

但又能怎样呢？老甄，他是一定要帮的。

后来黄伏清告诉我，他也忘了那天早晨他是怎么回的家，一头是父母和妻子，一头是女儿，他要舍下女儿，去欺骗自己的父母和妻子，那种负罪感简直无法形容。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用那只筛糠的右手推开的家门，还记得秀荣正在摆碗筷，黄绍伊正在看报纸，刘霞，正在吸溜吸溜地喝着小米粥。

“爸，我回来了”

全家人都对黄伏清的突然现身感到惊讶，各种猜测也相伴而来。

“孩子怎么样？”

“看见闺女没？”

“需要什么说话……”

看着黄伏清那脸颓废样，大家都以为是孩子出了问题，谁也猜不到黄伏清此番是回来要钱的。

“哦，孩子没事……爸，咱们进屋说话”

黄绍伊看儿子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忙收了报纸跟黄付清进了会客室。

两人关上门，留下两个心已经揪成毛线球的女人，谁也不知道那天他们两个在屋里说了些什么，直到现在，黄绍伊和黄伏清都对那天的事情守口如。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黄伏清究竟是欺骗了黄绍伊，还是把老甄的秘密说了出去，当然我不可能知道……

我只知道，那扇门再打开时，黄伏清包里多了800块钱，而且这800块钱在3个小时后就转交给了老甄，老甄激动得磕头致谢，黄伏清劝他：把这些钱还了，回家吧，老甄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保证，一定回家。

可是从那之后，老甄再也没有回家……

黄伏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帮错了人，但是他知道这至少让自己心安了。

15天后，我也出院了，医药费根本不到800块钱，又是黄绍伊付的账。

说来也怪，出院那天的场景，我居然依稀记得。后来每每跟同学们提起，他们都会说我有病，也许我是真的有病，有一种叫做忘不了的病。

我忘不了临出院那会，护士给我洗了个澡，因为我的头发已经打结了，手只要一伸就能钻进死结里出不来，头皮被我自己拽的生疼。所以，这幅形象一定不能被黄伏清看到，虽然他也曾置我的死活于不顾。

洗完澡，我被黄伏清抱在怀里猛亲了十几口，惊得护士阿姨大叫：孩子刚好，小心唾液里有细菌！

坐上了吉普车，我被颠的吐了奶，哇哇大哭，心疼得黄伏清把我抱紧了摇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