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孤儿院 (1/1)

大清退位，民国初建，各派军阀纷争不断。

这是个相当混乱的年代，外国势力在魔都肆意横行，租界一再扩大。离摩登路不远的圣玛丽孤儿院，最终被划进英美公共租界。

洋人秉行“华洋分居“的原则，对华人不屑一顾。在租界里，华人地位低下，会审公廨大多是洋人领事。一旦发生冲突，华人经常冤屈不得解，沦为炮灰。

为了保护无辜的孩子，玛丽院长借助好友约翰神父的身份便利，带孩子们加入教堂的唱诗班。神父也经常以教会的名义邀请领事、军官和家属，在孤儿院举行慈善参观和募捐。这些慈善募捐的行为，间接为圣玛丽孤儿院制造了声誉，取得租界商会的庇护，使得孤儿院避开纷争，在租界占有一席之地。

昔日，70多岁的玛丽院长和两位保育阿姨，细心照看十几个无亲无故的小孩子。

玛丽院长慈祥温柔，认真传授孩子们知识和技术。等到孩子们长到十岁多，借助教会之间的合作，他们会离开孤儿院进入教会学校，勤工俭学。长大以后，有些孩子被教会留校任职，有些就凭借教会在租界良好的声望，被派去做实习教师，书记员或学徒，到外面生活。

孤儿院竭尽全力为孩子们提供一个安全成长的环境。

战乱时期，人人自顾不暇。作为一个慈善机构，尽管不时得到好心人捐献，孤儿院的生活仍然非常贫瘠，只够勉强维持温饱。

院长和阿姨带着孩子们，尽可能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提高生活质量。

他们经常帮忙打扫公共公园，收集干枯的树枝木屑，代替木柴烧火做饭。把收集到的木屑木块和煤屑打湿压实做成硬块，风干后存放起来，到了寒冷的冬季代替煤炭取暖。砍掉墙角粗壮的苍松，给孩子们做木摇马和秋千。用好心人捐献的布料和旧衣给孩子改成舒服的衣服和玩偶，还制成布鞋。在偌大的院子里挖土施肥，栽种蔬菜瓜果，圈出场地养鸡。等瓜果成熟了，会和做好的圆面包一起送到捐助的人家以示感谢。

甚至还收集工厂淘汰不要的木块，做出有趣的饰品和木偶，画上图案涂上颜色，到街边售卖，用得到的钱来换取糖盐澡豆等必需品。

从没有人觉得苦，孤儿院里一直都充满欢声笑语。连最小的孩子也是快快乐乐，笑容满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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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如今，一场大火，物是人非。

离教会学校不远的地方，圣玛丽孤儿院的位置，如今只剩一片残垣断壁，如今孤零零的矗立在晨光微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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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行抱着白猫安静的走进废弃院落。院里唯一的一栋两层小楼，二楼有一端已经坍塌，毁坏的异常严重，只剩下边角。其他的地方被熏得发黑。依稀斑驳的雕刻，显露小楼的与众不同。

几十年前，这里还叫白府，白先生为家人铸建楼房，亲自监工，一石一瓦无不精心，足足花费几万两白银。房子宽敞，力求坚固。

祖居远迁之地风水奇特，白家家宅不建造后院。反而用楼身取代了这段墙体，和围墙衔接，一起将院子围起来。数十年过去，经历风吹雨淋，砖瓦除了变得陈旧一点，房子仍然稳稳矗立，丝毫没有改变。孩子们有时候在楼上里随意跑来跑去，欢笑打闹。坚固度可见一斑。

烟行抱着沉默的小白猫，沿小楼绕了一圈，摸了摸落在地上的断石，没有说话。走到熏黑变形的门口，突然停顿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后便抬脚迈进小楼。

远处一侧的围墙上，偷偷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远远望见烟行进了房子，又悄悄缩了回去。

烟行隐藏在二楼窗户的暗影里，不动声色。只见一个像‘小山爷’装扮的小孩，利索地翻下墙，溜着墙根跑远了。

白猫叫了一声，轻盈的跳下窗户，贴着墙角跟上去。

烟行留在屋里，四处查看。现场清理的马马虎虎，到处一片焦黑，家具和不知名的残片叠在一起，乱七八糟。一楼距离门口不远处，用白粉画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这是其中一位保育阿姨陈尸的位置。地上泥泞不堪，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她走到二楼坍塌的地方，发现这一间是平时用于储藏的阁间。专门用来储存孩子换季的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等，像个小型仓库一样，占用了二楼三分之一的面积。

可能这里的坍塌不好清理，地上只象征性的用白粉标注了尸体陈列的位置。还有一些较大的石块和横梁，因为无法搬动，零零散散落在各处。

孤儿院三位成人，13个孩子，共计16人。

除了最开始在楼下遇到的一位保育阿姨，剩下的15个人， 13个孩子，两个大人，都在这里了。

——全部挤在这件储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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