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溪木村（下） - 4.16 神迹 (1/2)

石堡真的解放了，但大家没有欢呼。刚才大家跨过小莫的尸体攻入石塔，现在无人着急收拾现场，大家都围在他的身旁。

一个好友不停的摇动着他，焦急的等待一丝回音。小蝶也好，格拉柴尔德也好，低沉的脸上隐藏着一丝茫然和错愕。王玄拄着长剑，颔首沉思，却见巴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喃无阿弥陀佛，他便轻声道：“别急。”

巴有些怔怔的看了他一眼，他忽然又问中二君：“你之前也有一次复活的经历，那你记不记得，你是死亡后多久便在复活点刷新的？”

中二君也茫然的看向帆总和小沙子。帆总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大概……半个小时吧，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

王玄点点头，若有所思。他又轻声道：“还是先帮他收拾一下吧。不论如何，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这里。”

大家点点头。于是，格拉柴尔德和好友们把小莫轻轻从地上抬起。

小莫被停放在裙楼侧厢的房间里，平躺在一面大桌上。长长的铁箭被取出，胸前的血迹洗净，战斧搁在他身旁。他静静的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屋里点着火炬和油灯，格拉柴尔德等人都围在一旁。小雯也看着桌上那个安静的大男孩儿，怔怔的发着呆，又满怀心事的低下头来。王玄看在眼里，忽然又道：“我记得在游戏里，是有可以将人复活的神术吧？”

虽然“瞭望”的世界缺乏治疗法术，但能将玩家死而复生的神术却是有几个的。只不过学习一个复活神术需要机缘巧合和经过艰难的试炼，再加之使用者每次使用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或是消耗珍贵的材料，或是耗尽精力、陷入长时间的虚弱状态。尤其是后者，在战斗中简直是得不偿失。

“是的，只要尸体还在，就可以使用。其实……我确实会大救赎术。”塞雷斯蒂亚点点头，沉声道。

“我也会圣火还魂。”小沙子也说道，又耸耸肩，“问题是……这样的技能现在该怎么使出来呢？”

“是啊……材料其实不是问题，关键是要念什么样的咒文、通过怎样的想象来发动呢？”展扬也摩挲着下巴，皱起眉头，“虽然以前官方出的周边和设定集里有很详细的咒文，问题是……没什么人记得啊。”

大家面面相觑，格拉柴尔德沉沉叹了口气，轻轻一拍膝盖。王玄忽然看向朔夜，问道：“那么，朔夜你之前是如何发动水系神术的？”

众人也都忽然如有所思，好奇的看着朔夜。朔夜之前用来扑灭大火的法术，是巫女最强大的法术——神术之一。但在往常的游戏里，这个“强大”或许只是设定上的强大，顶多体现在较大的消耗和较长的冷却时间上，因为必须在庞大的水体、比如湖水与河流旁才能使用，也无法用来直接杀死敌人，因此很多战斗里几乎派不上用场，根本不会出现在巫女们的技能栏上。

但是没想到，到了“瞭望”里居然真的派上了符合其地位的用场。

只见朔夜带着略显拘谨的淡淡笑容，双手轻轻摩挲着，轻声说道：“只是因为以前有些好奇，专门看过设定书和一些历史书籍里关于巫女的内容，但……其实我记得的也并不完全和清楚，不如说大部分是靠想象和临时的发挥吧……”

说罢，她又有些羞怯的淡淡一笑，也带着一丝歉意。大家有些惊疑也若有所思，王玄也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看来发动法术或许并不需要严格的按照设定书上的咒语和步骤，而是更多取决于生活经验、以及基于生活经验的想象，毕竟“瞭望”里的一切也是来源于现实。“瞭望”里的巫女和现实里的巫女并无多大不同，而朔夜在现实中也是一个正牌的巫女。

这时，塞雷斯蒂亚走上前去，说道：“总之先试试看吧。”

她站在小莫身边，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行动，但是在这个沉重的场合，没人表现出哪怕一丝尴尬来。她轻轻一叹，抛开无用的忧虑，稍稍俯身把脸庞埋在小莫胸前。

她回想起，这两天她所知道的关于小莫的点滴——这个看起来憨厚木讷，寡言少语，却稳重而聪敏的男孩子。虽然在《瞭望online》里并不强力，也未曾学习过武术和技击，但他无需王玄指点，便很快的掌握了在这个世界里战斗的基本知识，每每都是冲在最前面，在关键的时间出现在关键的位置。

突然，淡淡的金光从小莫和塞雷斯蒂亚身上升起，如同晶莹的流水与萤火。塞雷斯蒂亚直起身来，喘了口气，似乎很是有些疲惫。然而，小莫却没有任何变化，她又隐约的一叹。

小沙子也走到桌旁。他茫然的四下一看，似乎酝酿了一下，然后面对着小莫跪下。他跪坐在阴影中，长剑靠在他的肩头，颔首闭目，一动不动，像是一颗枯槁的老树，像是一个苦修的武装僧侣。忽然——只听轻微的呼的一声，虽然无风，屋里的火光却摇曳起来，光影在他和小莫身上晃动。

不一会儿，他扶着剑站起身来，似乎有些昏沉。但小莫还是没有变化，他略显尴尬的瘪了瘪嘴，朝着大家耸耸肩。

“法术应该正常施放了。”王玄冷静又深长的沉声道，“我们还是等等看吧。”

王玄踱出石塔，走在中庭。此时已是子夜，明月高悬，夜空辽远。长长的星河跨过苍穹，垂于四野，地平线上横亘着群山与树海的身影，如梦似幻。他穿着长靴、马裤和风衣，披着斗篷，仍是有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