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终生 (1/2)

秋仪之见温灵娇脸上不施粉黛，比不得吴若非那样的宛若天人，却也好似天女下凡别有韵味，竟有些陶醉。又见脚下花圃之中星星点点开满了一朵朵茶杯口大小的菊花，虽不如牡丹的雍容、不如梅花的冷艳、不如芙蓉的高洁，却一种说不出的平易近人和令人怜惜的感觉来。/p

于是秋仪之说道：“这些菊花怕也是无心播种，逢时即开，也不与旁人争艳，自有一种天然情趣在呢！”/p

温灵娇微微颔：“我不过是觉得着几朵花可爱得很，这才驻足观看，不想入了神。经大人这番点拨，才觉此中妙趣无穷。大人这番见识，小女子真是由衷钦佩。”/p

秋仪之听温灵娇这番毫不吝啬的夸赞，心中一喜，方才在赵抚义那边积累下的怨气更是荡然无存，顿觉浑身上下都有些飘飘然。/p

秋仪之正在这种如梦似醒的氛围之中，同温灵娇并排而立，眼睛虽然紧盯着满地的菊花，心思却全放在身旁的温灵娇身上。/p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沉默了许久，秋仪之也终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略一沉思，问道：“我这里条件简陋，温小姐在这里，住得还好么？”/p

温灵娇点点头，说道：“公子给我安排的这两间厢房在县衙之中最是僻静雅致，旁边又有这么一座小花园……其实我也没什么讲究，能够每天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早上起来听风沐雨，已是十分满足的了。”/p

秋仪之听了心中一动，忙接口道：“小姐既然有这个想法，那自然可以在此常住下去。我这边虽然清苦一些，却极太平，恐怕比洛阳皇城里头还要安稳些呢。”/p

温灵娇却似乎不置可否，抿着嘴咬咬下嘴唇，说了一个“是”字。/p

这一个“是”字说完，两人又不知有何话好讲，具都相顾无言，只由轻风抚过花朵，喜得一朵朵黄色、橙色、白色的菊花不住地点头。/p

又过了半晌，秋仪之问道：“温小姐，不怕你嫌在下冒昧，有句话想问小姐。”/p

温灵娇不敢扭头看秋仪之的表情，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见秋仪之也正斜睨着自己，慌忙将眼神移了回来，脸上飞起一片红霞，说道：“公子尽管问吧……”/p

秋仪之点点头，又沉思了一下，说道：“小姐此行所为的便是假天尊教一案。现在始作俑者虞枚已经毙命，连带着江南天尊教势力也是遭受重创。不知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p

温灵娇听了，脑子一个激灵，也不回答秋仪之的话，却对荷儿说道：“荷儿，你先退下去吧，我有话同公子说，你不要在旁边偷听。”无论语气还是神色都冷峻得仿佛冰雕。/p

荷儿听了一怔，几乎是带着哭腔说了个“是”字，擦着眼泪就走了下去。/p

秋仪之闻言也是一怔。/p

她早就知道温灵娇有些信不过荷儿，担心他是自己哥哥派来监视自己的，却没想到她这样温柔和善的人，居然今天会把话说得这样不留情面，可见温灵娇对荷儿的疑心已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了。/p

温灵娇待荷儿走远，这才又开口道：“公子，你说不是觉得我对荷儿太严厉了些？”/p

秋仪之听了这样一道难题，方才赵抚义面对自己质问时候那种进退两难的心境，他终于是感受到了。/p

忽又想起自己方才所说的“要听真话”的说法，便鼓足勇气，直视温灵娇，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是有点严厉。就算荷儿是令兄的人好了，好歹也是同小姐从小一块儿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这样作她，恐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后悔莫及了。”/p

“公子，你是个好人，可是好人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温灵娇幽幽地说道，“公子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太容易相信自己……公子以后你要小心些，小心别人、也小心自己……”/p

“小心自己”秋仪之是懂的，乃是温灵娇要自己今后做事要再谨慎些，不要如之前那样轻入险地，差点伤了性命。/p

“小心别人”却是道难题，难就难在这个“别人”指的是谁呢？/p

秋仪之生来好奇心就比寻常人强，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这话有意思，却不知要在下‘小心’何人呢？”/p

温灵娇道：“什么人都要小心，敌手当然要小心应付，就是朋友也不能掉以轻心……”/p

“朋友？”秋仪之心里暗想，“我的朋友多了，就是这次去明州，不也结交下李直和李胜捷父子这对朋友吗？难道连他们也要小心不成？”/p

秋仪之疑惑已极，赶忙追问道：“小姐口中这个‘敌手’指的是谁？‘朋友’指的又是谁呢？可否透露一二，也好让在下有个防备？”/p

温灵娇却不答话，嫣然一笑道：“公子方才不是问我今后有何打算么？都怪我把话题扯远了呢。”/p

秋仪之知道温灵娇虽然性情委婉，却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话中的深意或许今后还能旁敲侧击地询问，若是现在就强行逼问反倒适得其反——于是他也不在之前那话题上纠结，顺着温灵娇的话说道：“是啊，之前我，还有林先生都同小姐谈过，总觉得天尊教不是长远之计，小姐宜早作打算。”/p

温灵娇长长舒了口气，叹息道：“方才我为何要将荷儿支出去，为的就是与公子说这几句话。这几天，我看穿了，也想透了——大汉这两百多年以来，甚至大汉立国之前的上千年，中原都是以儒教为本。我圣教教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