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往事,苍崖台 (1/2)

人定时分，月牙倒悬于树顶，在纪尔岚带着月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飞檐走壁。月息小声嘟囔道：“姑娘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去见王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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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尔岚想了想说道：“今天心情好，想放松一下腿脚。”月息听了，差点绊住自己，栽倒在渡王府的墙根下……两人虽然是爬墙来的，但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雷成等一众暗卫早就现两人，去跟渡王禀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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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尔岚翻进渡王处理公务的苍崖台时，对方还埋头在众多折子里，晕黄的烛光映着他低垂的眉眼，似明似暗。领口处精致的松鹤纹绣，也正如他的为人，标格出众。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打扰，便径自在门口立了一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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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案前的杨戭却像是头顶长了眼睛，突然出声道：“既然来了，为何在那里傻呆呆的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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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呆呆？这种不着边际的词语，如何能出自这个天下敬仰的神人之口？纪尔岚心中腹诽着，面上却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纪尔岚见过王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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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戭挑了挑眉，衣袖随着他搁笔的动作轻轻晃动，行止间影暗交叠：“月息跟着你可还尽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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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尔岚眼见他抬头，一身青锦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修身挺拔，风华眇然。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下观美人。她轻笑一声，才现自己竟然神游天外了，忙收敛神色，说道：“月息甚合我意，此次还要多谢王爷援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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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戭见她一愣怔一出神，随即露出莫名笑容，不禁狐疑问道：“你方才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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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尔岚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敏锐，不由干笑了一声：“啊……没什么。将来，若王爷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还请不要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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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戭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无需将来，现在本王就有一桩事，需要你帮忙完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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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尔岚一愣，想到之前对方厚脸皮非要她致谢的情形，不禁干笑一声：“是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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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杨戭却没有与她打太极的意思，神色在烛影之下竟然显得十分暗沉肃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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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敛住衣袖，将案前的烛火拨了拨，又招呼雷泽进来送了新沏的茶水，等人都退下，他才缓缓开口。“十九年来，我日夜在世族阀门间惘然沉浮，在皇恩浩荡中寤寐难安。眼下，我的下半生也即将为人所控，不得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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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尔岚明白他说的，是皇家即将要为他择选王妃一事。“难道像王爷这样的人，也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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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的人？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藐视皇权，能够随意倾覆世族权利吗？”杨戭轻轻仰头，看向那些雕浮门扉之上，寓意吉祥如意的云纹瑞兽，嘲讽道：“皇宫，是这天下最不吉利的地方，哪怕本王成年之后，出宫自行建府，这种晦暗也时时刻刻萦绕在周身，无法消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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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一直想要找一个人，能够帮我查明一些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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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尔岚惊讶抬头，眸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变换，见杨戭也正转身看向她。她问道：“王爷为什么会相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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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戭的目光深入到她的黑眸深处，那里面有无数复杂的情感相互交缠，却又无比清澈明净。苦难或罪恶，似乎都能被其中的坚定冻结成冰，然后消融为无形。他顺手推开隔窗，说：“因为你足够敏锐，足够果敢。也因为，我能读懂你的眼神。所以，我信你，也会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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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尔岚听见他最后这一句，久未起波澜的心湖，突然被撩动。如同破冰而出的春芽，突然遇见阳光与暖风。如果前世有这样一个人在侧，信她，帮她，她想必不会怨恨不甘的死去。心绪陡然低落，她将眼眸深深藏起，出口的话语却清晰无比：“若王爷当真信我，我也不介意与王爷合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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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他看着纪尔岚，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含义，并未多问，只是点点头，说道：“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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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尔岚得到杨戭恳切的认同，重新抬眼，说道：“王爷所要查明的，是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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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你也听说过我母妃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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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听说过，但听说毕竟是听说。”纪尔岚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传言之所以为传言，便是因为，那些不过是传给别人听的话，是希望外人就此相信的作为。我觉得，这其中……必有曲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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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看来你与我想的一样，并不相信那些被虚幻所掩盖的真相，被有意粉饰过的说辞。”杨戭眉色低暗，渐渐陷入幼时的记忆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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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妃苏冉，年幼时便结识了当今宋太后宋昭。两人性情相合，十分要好。常常相互在对方家中留宿，几乎形影不离，出则同车，入则同寝。后来各自及笄成为少女，虽然不能如幼年时一般，却也时常在一起嬉笑玩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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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父皇，也就是当时的淳王，受邀到宋府观赏展子虔的《游春图》。宋昭要去前厅偷看淳王，我母妃少女时性情跳脱叛逆，对那些自认fēng_liú的年少公子无甚兴致，便让宋昭独自前，去，自己则在园中等候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