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3 迟到的成人礼 (1/2)

刻画母阵高山脚下的小镇。

深夜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一切似乎与往日都没有任何区别，除了那镇门口让人心底发寒的血阵之外，但无知的人们依旧没有觉得有任何危险，毕竟以前有过的所有危险，都被官府和修炼者摆平了，想必这一次也不一样吧……

眼下已经接近子时，所有人都已经熟睡，没有人发现，小镇门口的血阵正在放射着妖异的红色光芒，看上去无比的诡异、恐怖。

突然间，原本安详的大地猛然震颤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无比的地动山摇。

“地震啦！地震啦！”

打更的老汉急忙披上衣服，敲锣打鼓地奔跑在小镇的巷子里，叫嚷着让大家赶紧出来避难。

这次地震看上去无比的恐怖，已经有不少泥土堆砌的房屋开始坍圮，老汉绝望地看着一幢幢倒塌的房屋，呢喃着：“完了，完了……”

不多时，整个镇子的大街小巷已经站满了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的人，众人看着倾颓的小镇，都是哭天抢地，痛骂着这个不公的世界，不开眼的老天……

方台怔怔地看着面前正在不断打喷嚏的那个人，那个厚重宽阔的肩膀，那个笔直挺拔的后背，还有那接连不断不着调的喷嚏……

直到现在，方台还对刚刚的景象记忆犹新。

天际的那一道金色光芒转瞬之间便到了眼前，那金色光芒宛若瀑布一道长不见头的金色瀑布一般，自九天倾泻而下，瀑布重重地落在了山顶之上，落在了血阵之上，却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修行者。

在金色光芒接触到这座高山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便疯狂地摇晃起来，方台甚至在这种剧烈的震颤之中几欲昏厥，待到地震结束之后，漫天灰土尘埃落定，方台才发现，巫尊变成了两半，血阵变成了两半，就连整座高山，也变成了两半。

而那个人，却站在他的面前，方台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功成名就回到十万大山，再和对方见面时会是什么样个场景，或许是对方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咧嘴露出满口大黄牙道：“臭小子，出息了嘛！”

也可能是对方只是叼着个牙签一样的东西，斜视着自己道：“小子，你也不怎么样嘛！”

也有可能……

总之，从十万大山里出来，方台就没停想象过再回到十万大山的场景，或者说没想象过与对方再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有太多的疑问，他想当面质问对方，对方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实力？为什么曹世坤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为什么他在山上一住就是十五年？那山上的屏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能够保持和陈诚的联系？

为什么？

太多的为什么。

只是。

直到再次见面的时候。

方台才发现，他的嘴上就如同被塞上了一团棉花一般，所有的话仿佛都被堵在了嘴里，堵得他鼻子发酸，眼睛发涩，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眼中欲夺匡而出的泪水埋在了眼眶里。

虽然分开只有两个月，虽然这两个月以来方台一直都很忙，但他却感受到了前世之中，对于父母的那种牵挂，虽然他不是方台的父亲，但他养育了方台整整十五年，和方台在十万大山里相依为命整整十五年，那种感情，甚至比父子更深。

“你……你……”方台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在方台说话的一瞬间，那背影明显颤了颤，转过身来，摘下兜帽，漏出了那皱纹满布、满脸胡须的面容，真的是他，真的是蒙叔。

蒙叔站在原地看着方台许久，表情颇为复杂，有回忆，有疼爱，有赞赏，还有太多的情绪凝结在那如同沟壑一般的皱纹之中……

蒙叔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方台的面前，用力揉了揉方台的脑袋道：“你看你，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那里像个男子汉？”

“我……”方台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只是一头扎进对方的怀里。

直到这一刻，活了两世的方台，才发现，有些感情，是无法通过语言来表达出来的……

蒙叔抚摸着方台的脑袋道：“你长大了，变强了，竟然能够配合云萝施展出来世界之箭，真是给我太大的惊喜了。”

蒙叔顿了顿，似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随即推开方台，一巴掌拍在方台的额头上，换了个很不着调的语气道：“臭小子，没给老子丢人！”

方台揉了揉额头，看着蒙叔，只是痴痴地笑着，就像一个孩子在得到自己父亲夸赞之后肆意地骄傲着，撒娇着。

蒙叔脱下了自己的夜游袍，这个夜游袍和陈诚送给方台的夜游袍不同，在胸前的位置，绣着一柄小巧的金色宝刀。

蒙叔小心翼翼地将夜游袍叠了起来，递给方台道：“本来打算送给能够承我衣钵的徒弟的，但现在送给你。”

方台疑惑：“为什么送我夜游袍？”

蒙叔郑重道：“这是你的成人礼物，虽然时间迟了一些，但不会落空，你十六岁生日那天我刚好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虽然尽力赶到了凌云宫，但等我到那里的时候，你已经睡熟了，成人礼物是要亲手交接的，我也就没有留下任何礼物。”

方台接过衣服，看着那柔软整洁的夜游袍，看着那绣着的金色小刀，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据蒙叔说，他是九月初九捡到了自己，从那以后，每年的九月初九蒙叔都会亲自出猎，亲自烹饪给自己做上丰盛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