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凌峰才是她的初恋4 (1/1)

可能是遗传了母亲个子矮小的缘故，虽已读初一的唐小娟个子不到1米4，瘦瘦小小的，满满的一大盆衣服对她而言还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尽力地用心搓洗。那天阳光正好，她思索着快点洗完还可以晒干。为加快进度，唐小娟干脆脱掉厚厚的棉衣认真洗了起来。弟弟与堂哥从叔叔家拿来鸟铳（叔叔是那时队上的民兵，家里配有鸟铳），在禾堂（屋前的一块空坪）里摆弄，准备到后山上去打鸟。终于快洗完了，唐小娟从板凳上抬起屁股，弯腰拧衣服准备站起来，就在这一瞬，意外发生了。

只听“砰”的一声，唐小娟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她震得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衣服也掉到了地上，随即是弟弟、堂哥、叔叔的惊呼声、尖叫声齐齐响起，叔叔那句“何得了乃”还没喊完，人已经冲到了唐小娟的身边。她本能地张大嘴哇哇大哭，奇怪的是，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全身一点都没有哪里不对劲。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哭呢？”

总之，她哭了，而且很大声很伤心。枪的响声与家里乱成一团的哭声把在后山园子里除草的奶奶惊吓回来了，她三步两步地拔开叔叔地手，一边检查着唐小娟的身体，一边用奶奶老人家特有的语调在哭喊：

“何得了乃，我将将怀心充嘢谷的样(忐忑不安的样子)，就知道有事要发生，幸好不是午时呀。”奶奶一边喊叫着，一边不忘算算时辰，一边还能命令叔叔赶紧快背着唐小娟往乡卫生院跑。

在他们的叫喊声中，唐小娟大概明白她中枪了，而且还非常威猛。100多粒子弹将她打成了筛子，血糊糊的很吓人，只是子弹穿透力太强，麻木了，她还感觉不到疼痛。散弹将她身后5cm厚的花窗玻璃直穿而过，留下几个圆形的小孔。

从家到卫生院足有5公里，叔叔背着唐小娟只用了20分钟就跑到了。事后听叔叔说，他的毛线衣都能拧出血来，她初略估算了一下，那天她穿了秋裤，穿了毛线裤，还穿了一条外裤。也就是说，她自己身上的血透过三层厚厚的浸染，到叔叔身上还能拧出血来。那时没有镜子，唐小娟还真的不知道到底自己伤有多重，只知道半小时后，闻讯赶到卫生院的母亲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直接晕倒在地上。

她被紧急转送到市医院。

到市人民医院，医生也被吓坏了，他们也没有接诊过这样的情况。不幸中的万幸，唐小娟当时是弯下腰的，如果直起腰，子弹随时可以打进太阳穴。有一粒子弹是从她的右眉心穿过，再穿入鼻梁，最后留在鼻梁里，如果稍偏一毫米，那只眼睛肯定是报废了。还有一粒从右手手腕直穿动脉，留下了大约4.5厘米的痕迹，如果穿的稍浅一点，那么动脉就直接被击断。

她的头顶上、脸上、胸前、手臂、大腿甚至屁股尖尖上，留满了长长短短子弹穿过的痕迹，蚕豆粒大小的圆形铁弹，有的直入ròu_tǐ，有的对穿而过，有的深，有的浅。